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快穿之请叫我战神 作者:饼之 文案 整篇文中只粗线过两次的系统君:每次都能带着新的小伙伴一同去不同的地方打仗,想想就很美好呢! 女主:去你妹的,有本事你去啊! 男主:泥萌期待不? 女主:滚丫的! 男主:没事,我陪你。 女主:我在爪哇人民起义的时候你在哪儿!你信不信我掐死你! 系统君和男主:你能不能淑女点儿,别那么暴躁。 女主:都踏马的离我远点儿! 一句话文案:女主每天非死即伤。 文章又名:每天都必须死一死。 作者爱心提示: 本文没有金手指(作者又在胡扯) 若说有的话,可能就是女主可以死而复生吧。(但是,对于她来说,这也许并不是个好事) 历史白痴写历史,一切以作者设定为主,(允许指错,拒绝考据撕x)宝宝们凑合着看吧,实在凑合不了的话那就下篇文再见喽。(虽然我也不能保证下本是啥题材的。) 如果泥萌不想错过两个亿的话,就收藏蠢作者吧……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垚,陆珂 ┃ 配角:各种战友 ┃ 其它:饼之 ================== ☆、穿一穿之西洋强寇哪里逃1      宋垚不知自己怎么的就死了。      她又仔细想了想,好像记起来了。      起因是她的舍友陈瑜失恋了。      那女孩敢于追求真爱,硬是坚持不懈的整日围堵自己的男神,但是因为她爱的人实在是没有爱她的冲动。      所以,陈瑜的第五次表白还是被她男神冷冰冰的拒绝了。      宋垚和陈瑜虽是一个宿舍的,但却是属于玩儿的一般的那种。      俩人的价值观不大一样,平常除了上课或是在宿舍里之外,也没什么交集。      撑死就是逛过一次街。      不,好像是两次。      她记得不太清了。      不过两人倒是吵过一次,吵得还挺狠的,是为了许峰。      许峰是宋垚的学长,长得高大帅气,宋垚喜欢许峰,许峰却喜欢陈瑜,而陈瑜喜欢的是隔壁大学的校草,至于校草喜欢谁这就没人知道了。      重点是明知道宋垚喜欢许峰,陈瑜却始终对许峰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      简称暧昧。      宋垚除了在陈瑜对许峰的态度问题上上心之外,对陈瑜的其他事情都不太感兴趣,但是消息传啊传啊还是到了她的耳朵里——   陈瑜好像是失恋了想要寻死。      就在学校三号教学楼的天台上。      宋垚在那教学楼里没上过几节课,隐约记得那楼好像是有六层。      宋垚上去的时候,天台里面的大门前围了好多人,她挤过人群,便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及陈瑜。      天台的边上只用一根早已生锈的金属栏杆围着,高度只到人膝盖的位置,左边还断了一大截。平常一般人也不上来,便也没人去修这个。      天上边上的那个地面还是用瓷砖包起来的,光滑无比,陈瑜坐在那瓷砖上,后背轻轻地靠着栏杆,对着天空流着泪,两条腿在半空中轻微的晃着,不远处还有她们同一宿舍的小雪正在极力地劝着。      却始终不敢靠近。      和陈瑜玩儿的差不多的几个人都去劝了一遍,最后只剩下宋垚了。      身边的许峰用胳膊肘碰了下她:“小垚,你也去劝劝吧,大家都看着呢。”      宋垚看了他一眼,便看到了他眼中的急切与不安。      宋垚抿抿嘴,看陈瑜的情绪已经差不多稳下来了,便向她走去。      许峰也跟了上去。      宋垚快走两步马上就要走到陈瑜身后的时候,许峰忽然拽住了她的手腕,对她轻轻摇摇头。      她知道许峰的意思,他怕自己走得太近会让陈瑜感到不安。      宋垚停下来,轻轻地喊了声:“陈瑜。”      陈瑜在宋垚喊她之前,余光就已经看到她过来了,听到宋垚开口,便扭过头冲她笑笑:“你来了。”      宋垚觉得陈瑜的笑容里满是苦涩,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便又往前迈了一步。      “拉我一把,我腿麻了起不来。”陈瑜说着用手背抹抹眼角的泪花,强撑的笑意看着她。      宋垚没多想,往前迈了半步,伸出手就去拉她,却在手碰到陈瑜掌心的时候,听到了从陈瑜口中传来的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      “反正我也是死,不如你陪我好了。”      陈瑜说着手上一使力,将宋垚猛地拽了一下,宋垚整个人一歪,两个人齐齐向外栽去。      天台上的风很大,落在半空中的那一刻,风声和刺耳的尖叫声掩盖住了一切声音,宋垚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了许峰在那一瞬间拽住了陈瑜的手臂。      ------------------------      宋垚死的那天,恰好郊区外发生一起车祸。      准确来说,两个事故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的。      车祸这种事其实是挺常见的,基本上在国内每天都有死于车祸的,而这次的事故却登了报,轰动了好一段时间。      那车祸是酒驾造成的,醉酒司机重伤,已经抢救过来了,被撞的另一辆车里坐着四个学生,一死三伤。      那四个学生中唯一死掉的人,是副市长的独子,D大校草,陈瑜的表白对象——      陆珂。      宋垚发现自己死了以后也没见到黑白无常,也没被灌孟婆给的汤,而是忽然就出现在了一间房间的门前。      雪白的门上有个骷髅头样的logo,底下还刻着一排漆黑的小字:      在不断的生死之间,体验生命的真谛。      宋垚不太懂这字里行间的意思。      她默默将那句话记下后便四下看看,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条走廊间,而这条长长的走廊像是没有尽头,所望之处只有眼前的这一个房间。      反正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怕的呢。她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拧,门便开了。      宋垚的心砰砰的跳得厉害,想着屋里可能是满屋的恶鬼。      空的?      什么都没有。      不论是物品,人或鬼,甚至是气味之类的,都没有。      宋垚走进去,门忽然就关上了。      她吓得猛地回头,却还是什么也没看到,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后,才仔细看这个房间。      四四方方,满眼的白色,有些刺眼。      宋垚小心翼翼地绕着屋子走了几圈,没发现任何异常。      “你好呀。”      什么声音?      四周什么人都没有,那空灵又诡异声音好像是从自己的头顶上方传来的。      宋垚抬起头来,死死盯着那雪白的房顶。      “别看了,因为你根本就看不到。”声音好像又到了她身后。      “你是谁?”宋垚扭过头,极力让自己显得镇定,可声音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死人的问题就是多。”      宋垚听到那话,忽然就沉默了,她向后退了两步,便靠在了身后的墙上,眼泪在眼眶中转啊转,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她本来还有一丝庆幸,以为是她的朋友在给自己开一个玩笑,可是……      承认吧,她确确实实已经死了。      那声音又在她身前响起:“你这么年轻生命就结束了,是不是心里特别不好受?是不是特别怨?”      宋垚扯扯嘴角,怨?她谁也不怨。      怎么可能?      妈哒,她恨死陈瑜了!      自己招她惹她了,非要让自己把命搭上!      她才刚二十,人生中的最美好的年华,还没怎么好好活呢,就死了!      那声音忽然又响起,带着一丝蛊惑:“是不是很不甘心?”      宋垚沉默下来。      那声音完全没有停:“我可以延续你的生命,让你在另一个世界活下去,就看你愿不愿了。”      宋垚一愣。      这听起来好像是个好事?      那声音又响起,完全不给她任何消化及思考的时间:“路线随机,地点不定,任务完成,自有安排。”      “……”      “我说完了,你有什么问题么?”      “当然有。”宋垚大脑飞速转着,嘴也没停,“我是去一个地方还是多个地方?具体是哪几个地方呢?每个地方待几天?需要做什么任务?任务完成或失败的话有惩罚和奖励么?我是不是需要什么装备?生活用品那边有准备好么?”      系统:真能哔哔。      宋垚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答复,便小声道:“我能想想么?”      “你也没什么时间考虑了,机会只有一次,你不想,自然有人想活下去,”那声音忽然低了些,在空荡的房间里更是渗人,“嘘,你听,有人来了……”      “哒……哒……”      是从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越来越近了。      脚步声走到门前停下,便再也没有声音。      在那一刹那的寂静之后,宋垚好像听到了门把手转动的声音,然后她便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好,我答应。”      只要活着就好,她才不想当个鬼。      那空灵的声音又响起:“幸运的是,还有一个人是和你同一时间死的,如果见到了,可要互相帮助哦。”      这话宋垚是听不到了,因为当她答应后,身体便消失了。      就好像是她根本就没来过这个房间一样。      那声音还在自说自话:“世事如何,就看你的命数了。”      宋垚要是早知道以后都见不着它了,她就应该拼死将它找出来,然后将它拆了踩碎,省的祸害自己。      这当然是后话。      那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是说给门外的人:      “小子,你来晚了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事耽误了几天,终于将这文开了哈哈 文中的女主一直在不停地战斗,虽然她不知道自己选的这条路对不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历史上的真实事件,可能夹杂着几个国外的,这些对于我们可能都太遥远了些,没有亲身经历,只能靠查阅少量的资料,战争的描写应该不会太多(吧?),其实主要想说的是战争笼罩下的人性及每个人对待不同事物的不同看法和做法。 战争总是暗沉的,我尽量用轻松的笔去触碰那个对于我来说遥远又未知的世界。 嗯哼~是不是觉得认真说话的饼儿无比的有魅力(认真脸),其实作者还是喜欢一本正经的胡扯…… ☆、穿一穿之西洋强寇哪里逃2      那声音还未说完,门便开了。      一个人走了进来。      白色卫衣,休闲裤,学生模样,一张脸长得倒是分外出彩。      他就是陆珂。      陆珂在门外隐隐听到有声音,走廊尽头又阴森的厉害,只能开门进来。      谁知房间里却没有人。      之后的情形跟刚才宋垚进去时差不多。      声音停了一会儿又响起,语速却放得很慢,就像是故意的:“我可以多告诉你一点。”      陆珂死死盯着眼前传出声音的墙。      “你的主要任务其实就是去送死。”      送死?      对,是送死。      “我拒绝。”陆珂想了下才道。      “当然,这是你的自由,但是我有必要告诉你另一件事。”那声音呵了声,好像是在笑,“宋垚死了,而且她刚走,你就来了。”      陆珂听到那名字,浑身一抖,瞳孔瞬间就放大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我不信,你在胡说什么!你到底是谁?”陆珂瞪着双眼,好像要把眼前的墙瞪出一个洞来,“我不信!”      那声音忽然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笑来:“你现在再去,恐怕也是来不及了,还要去么?”      陆珂绷着脸,心乱如麻,也不知是怎么的,就点了点头。      瞬间消失。      “呵,那就去吧。”在宋垚之前它已经送出去八个了,算上今天的两个。      正好凑个十。      那声音又在空旷的房间响起,像是在低低自语:“为什么都要问我是谁?我只是个可爱的系统而已。”      “你们以后可千万不要太想我。”      ---------------------------      宋垚处在无边的黑暗中,感觉有无数双手在扯着自己的四肢,就好像要撕裂一般。      就在她认为胳膊腿都要断了的时候……      “咳咳咳……”      四周迷漫着一股血腥气。      宋垚费力的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人站在她身旁正俯视着她,身后是有些灰暗的天。      那人大约三十左右,整个人黑黢黢的,宋垚想要抬起手去揉揉眼睛看的更仔细些,无奈手刚抬到一半,那人猛地将手中的刀举起,狠狠地向宋垚肚子上扎去。      宋垚还正昏昏沉沉的,被那一刀扎的彻底醒了过来。      “啊!”然后又痛得险些晕过去。      接着腹部又被扎了一刀。      宋垚痛的猛地睁开双眼,张着嘴却吐不出一个字来,只能短促的呼吸着,整个人都疼的抽搐。      血顿时溅了出来,溅了她一脸一身,也溅了那握着刀的人一身一脸。      那人溅满血的脸上满是狰狞,看到宋垚又醒了过来,顿时更兴奋了,那血红的双眼仿佛吃人一般瞪的极大,手中紧握的刀已经悬在半空中,准备第三次向宋垚腹中扎去。      宋垚想去躲开,无奈痛得动都动不了,五脏六腑都如同被机器狠狠地绞着。      就在那电光火石间,宋垚依稀看见一个满脸是血的人站在那人身后,手中举着一块石板。      宋垚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身上一重,霎时又是一脸腥热。      那重物压身的感觉没有维持两秒,然后身上忽然一轻。      “顺子?你没死?”二狗将压在宋垚身上的人拽到一边后,快速抹了一把脸,混着血和泥的脸顿时更花了。      他跪在地上,揽住宋垚的肩,将她半托起来,将宋垚的头放在了他的腿上。      “你叫我什么?”宋垚张着嘴问,却始终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二狗扳正她的脸,又仔细看看,惊呼道:“诶?你不是顺子?”      “我不是。”宋垚虚虚的应了声,痛的再也没力气了。      二狗只见宋垚张嘴,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仔仔细细地看看已经昏迷过去的宋垚的脸,发现自己的确不认识她。      他又看看在半步远的地方倒着的另一个人,想也没想便将宋垚架起。      血流了一路。      幸好不是很远,很快就到了。      二狗将宋垚放在床上,然后就要去脱她的鞋。      宋垚脚上是一双复古短靴,二狗瞅了半天,觉得那双靴子特别眼熟,然后又看了半天,确定自己一定见过那双鞋。      二狗将那靴子研究了半天,又去脱宋垚的衣服,可是他鼓捣了半天宋垚衣服上的拉链,夹了好几次手,都没有成功,索性放弃了,手往上一拽,便将宋垚的带着血和泥的毛线帽摘了下来。      二狗吓得往后一退,他没想到这竟然是个姑娘,还是个黄头发的姑娘。      这不就是那洋人?      二狗低下头再看看那双靴子,恍然,怪不得这么眼熟,他在街上见过洋人都这么穿。      二狗收回视线,转而又盯着宋垚的脚看了许久,才拿起一块旧布,浸了水,将宋垚脸上的血污擦净。      还真是个姑娘。      二狗眼中的番邦蛮夷长得都是挺可怕的,眼球不是黑的,鼻子也比他们的大好多,头发颜色样式也都跟他们不一样,而床上躺着的番妇的模样生的是多么的好。      二狗呆呆的瞧了一会儿,不知怎么的回过神来,又去看宋垚的肚子。      宋垚肚子上的血流的没有那么急了,二狗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将宋垚的衣服脱下来,自然也没有为她包扎。      还是等娘回来再说吧。      --------------------------      宋垚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她竟然没死!      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换下,肚子上的伤口也被包扎起来了。      宋垚一动,便扯到了肚子上的伤口,她吸着冷气强忍着痛撑起身子坐起来,才发现眼前站了好多人。      一屋子的男人,全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所有人全是梳辫下垂,一大部分的人穿着灰色和蓝色的短褐,其中只有两个人穿着长袍马褂,那两个人正高声说着什么,忽见宋垚坐起身来,一时都住了嘴。      宋垚的头发是浅亚麻色的,与肩齐平,发梢还带着微微的卷儿,一双带着蓝色美瞳的眼睛时不时地眨一下,高挺的鼻梁,耳垂上的耳钉还闪着璀璨的光。      没错,她还是个近视眼。      宋垚觉得眼睛很不舒服,隐形眼镜戴久了的缘故吧,她使劲揉了几下眼睛,揉了半天还是没揉出来,索性不揉了,便又看向身前的一堆人。      “你、们、好。”宋垚开口道,她嗓子还有些不舒服,便又使劲咳了几下,顿时觉得好多了。      那堆人听到宋垚开口,沉默了好一会儿,又小声讨论起来。      二狗从屋外进来,刚好听见宋垚的这三个字,一时愣在原地。      没想到她说的话自己竟然能够听懂。      宋垚听到动静向刚进屋的二狗看去,发现他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忍不住对二狗咧了个大大的笑。      二狗也咧咧嘴,刚要说话,那两个穿长袍的人比他更快一步开了口。      那两人说话还带着一股文人的气息,宋垚听了半天才明白了个大概,这群人叽叽喳喳了半天是要将宋垚交给广州政.府。      她本想开口,谁知却被二狗抢了先。      二狗刚跟他爹吵了一架,正有火没处撒,向前迈了两大步,挡在宋垚身前:“干你们甚事!”      众人被吓了一跳,然后便有一个老点儿的穿长袍的人站在二狗身前,尖着嗓子道:“狗子,莫要给你爹生事!”      不提他爹还好,一提他爹,二狗更是恼的不行,三下两下便将那一群人给轰了出去。      屋里瞬间静了下来。      二狗的视线一直往窗外瞟,偶尔略过宋垚的头发和露在被子外面的脚上。      宋垚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一件男人的。      二狗看着宋垚低头的动作,瞬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是你的么?”宋垚笑着指指自己身上的衣服。      宋垚的声音很好听,就如同清泉一般流过二狗那颗有些躁动的心。      二狗使劲点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憨憨的笑了声。      宋垚将被子掀开,本想下地,无奈腿一往下伸,小腹就如同撕裂般,只好作罢,她将被子拨到一边,手掌撑着床面,对着二狗就跪了下去。      二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宋垚,看到宋垚的动作,几番想伸出手去扶,却又将手缩回来,直到看到宋垚朝自己跪下来,才快速奔过去。      虽然宋垚知道自己是新时代女性,但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下跪这种事是有必要的。      而且就刚才的状况看,她觉得二狗收留了自己,处境应该不会太好。      再看看这些人的穿着打扮,房屋的布置,应该是清朝。      至于具体的时间,还是得问清楚。      “不必、不必……”二狗有些惶恐地将宋垚扶起,然后又快速松开宋垚的胳膊,搓了搓手,有些难为情地转身快步向外走去。      “诶……”宋垚觉得这二狗还挺逗,忙开口叫住他。      二狗扭过头冲她笑笑,脚却没停,快速出了门。      没一会儿,二狗又回来,手里多了几件衣服。      那是宋垚来时穿的,一件羽绒服,一件毛衣,一条牛仔裤,一顶毛线帽……      已经洗干净了,那羽绒服上的洞已经补了块补丁,那块灰色的补丁在雪白的布料上显得格外扎眼。      宋垚只看了一眼那堆衣服,便又将视线转到二狗身上:“谢谢。”      “你、你是……”二狗终于鼓足勇气直视宋垚。      “我叫宋垚。”宋垚冲他笑笑。    ☆、穿一穿之西洋强寇哪里逃3      清宣宗道光二十年,秋。(1840年10月初)      广东,虎门。      宋垚扶着床沿,下了地。      因为宋垚刚穿过来时穿的是羽绒服,只是血流的多了些,加上她当时害怕得厉害,以为自己又要灰飞烟灭了呢!      其实伤口并不是很深,也没有扎到要害,她也不好意思在二狗家床上一直躺着等人伺候。      而且她发现好多人都跟她有仇。      若说陈瑜跟她有仇,兴许是因为嫉妒她的美貌。      那拿刀捅自己的人呢?到底有多大的仇让他都给了自己两刀了,竟然还不能解恨?      如今那一群人也跟自己有仇似的,非要把她交出去。      话说回来,离那一天已经过去好几日了。      这几日那群人来一次就被二狗赶出去一次,从昨儿开始就没再过来。但宋垚知道,这事儿不会轻易结束。      二狗家在村里算是个条件不错的,直到近几年才开始下滑。      二狗的娘以前是个地主家的二小姐,要死要活的终于跟了二狗他爹,却也和自己的地主爹闹掰了,如今没了地,只能靠着以前的积蓄,再织个布或是卖个并不太苦的苦力,至于如今后不后悔,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二狗有个哥哥,在前年的时候,跌进湖里,再也没上来,两日后才将尸体打捞上来的。但是是因为失足落水还是有人害,这就无从知晓了。      二狗的爹宋垚只见过一次,是个瘦弱干瘪的小老头。      二狗长得人高马大的,为什么他爹就面色枯黄,四肢羸弱呢?倒不是说是因为家庭条件导致的吃不饱穿不暖,二狗家在村里不算是有钱的人家,虽说土地也被地主收走了,但过的日子也并不是特别紧巴。      就那一次的相见,宋垚就发现,他爹时不时地打呵欠流泪,整个人都显示出了一种病态。      -------------------------      一开始二狗告诉宋垚现在是道光二十年,宋垚想了半天还是不大清楚这道光二十年到底是历史上的哪一年,直到二狗说了去年发生的一件大事,宋垚才明白了。      二狗口中的去年,是清宣宗道光十九年岁次己亥四月廿二,即1839年6月3日。      宋垚历史学的不好,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这个日子,不光是因为高中课本《中国近代现代史》上册第一章第一节讲的就是鸦片战争,更因为六月三日是许峰的生日。      她还记得当她费尽心思打听到许峰的生日日期时,激动的一夜没睡,跟个神经病一样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六月三号”这四个字。      宋垚想着想着就想起来在天台坠落的那个刹那,然后心里就像是被压了块石头,又疼又堵。      她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根据书上的记载和二狗的说法,在一八三九年六月三日这天,林则徐下令在虎门海滩当众销毁鸦片,至六月二十五日结束,共历时二十三天,销毁鸦片近两万箱,总重量超过二百万斤。      如今距离虎门销烟已是一年多了,然后接下来的大事,应该就是——      鸦片战争。      但是宋垚想了又想,还是想不起来这战争爆发的具体日期。      外面有些起风了,可能要变天,宋垚慢悠悠地走到院子里,将杆子上二狗已经干了的衣服拽了下来。      手往上伸的时候,腹部还是疼,宋垚知道量力而行,若是疼,她就会及时住手,省的更麻烦。      宋垚拿着二狗的衣服,又想起那些话来——      路线随机,地点不定,任务完成,自有安排。      路线随机,地点不定,说明有好几个地方,而这个村子就是她要待的第一个地方。至于,任务?也没人派给她任务啊。      “二狗哥。”宋垚站在院子中央,正想着,忽而看见二狗从门外走了进来,便唤了声。      二狗看见了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从宋垚手中将衣服拿了过来,低低叫了声:“小垚妹子。”      宋垚往二狗身后看了看,没看到二狗爹的身影,便问:“叔又不在?”      二狗知道宋垚口中的“叔”就是自己的爹,脸色又沉了沉,嘟囔道:“还不是去抽那阿片。”      宋垚没将那话题进行下去,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一时间沉默下来。      虽然现在禁烟禁的如此厉害,可还是总有控制不住自己的人。      这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住的,宋垚听过那样一段话,是这样说的:      瘾至,其人涕泪交横,手足委顿不能举,即白刃加于前,豹虎逼于后,亦唯俯首受死,不能稍为运动也。故久食鸦片者,肩耸项缩,颜色枯羸,奄奄若病夫初起。      就像二狗的爹,宋垚只见过他爹一面,还未说两句话,他爹就已经是呵欠连天,又强忍着多说了几句,便又匆匆离去了,连宋垚是个“洋人”这么重大的事都不管了。      二狗看着宋垚忽然就不吭声了,以为是自己的语调吓到宋垚了,想去解释更怕说错了话,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犹豫了半天又开了口。      “最近外面乱的很,你莫要出门。”二狗往院子中央的石凳上一坐,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可面色还是有些沉。      宋垚点点头,坐到他身边的石凳上:“发生了什么事?”      二狗的脸瞬间就红了,宋垚跟村里其他的姑娘都不一样,特别的吸引人,二狗心里矫情了会儿才定了定心神,人家一个姑娘都不觉得害臊,他这样多不好,便假装咳嗽了声,开口道:“之前那林维喜不是被活活打死了嘛……”      宋垚听到那名字,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忙打断二狗:“等等、等等,你说谁被打死了?”      “林维喜呀,就是尖沙头村的林维喜。”      “林维喜、林维喜……”宋垚不停地念着那个名字。      看着宋垚皱起的眉头,二狗下意识地将语调放软:“小垚妹子,咋啦?”      宋垚就跟没听见似的,脑中使劲搜索着,书上好像是叫:尖沙咀村,而发生的林维喜事件之后,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要开始打仗了。      宋垚的眉毛拧着,忽然转过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二狗:“二狗哥,你把你知道的有关林维喜的那些事细细说来。”      二狗坐正身子,一板一眼的说着,还时不时地看看宋垚的神色,宋垚的眉头只要皱得狠了,他就会下意识地停下来,等宋垚点点头,他又继续。      他骨子里有些怕宋垚。      虽然宋垚说了很多遍她并非他们口中的蛮夷,也当着他的面将眼中的隐形镜片摘了出来,吓得他不轻,还解释了半天头发的颜色之类的。      但二狗觉得,宋垚还是和他们不太一样,行为方式不一样,说话方式不一样,甚至连吃饭都跟他们不太一样,他从未见过像宋垚这样的人。      “二狗哥?”宋垚看二狗的眼睛好久都没眨一下,忙轻轻叫了声。      “哎呀,忘了说正事了!”二狗猛地站起身来。      “什、什么正嘶……”宋垚也吓得站起身来,却猛地扯到了腹部上的伤口。      “呀!”二狗吓了一跳,想去掺一把宋垚,可还是不敢,心里又自责又后悔。      宋垚笑笑,将手从小腹上松开,安慰道:“我没事,你刚才说什么正事?”      二狗想起来那茬,沉声道:“林大人被革职了。”      宋垚吓的身子一歪:“林大人?你说林则徐?”      二狗一说起这事情绪就低落下来,也没在意宋垚直呼林大人姓名是多么的不恭,林大人是他们的大英雄,如今却被革职,二狗心里特别难受。      二狗还在不停说着,宋垚却是越听越慌。      “那林则徐下去了,谁来接他的班?”宋垚问。      “听二娃子说,是刚上任的两广总督琦善琦大人。”二狗道。      “琦善……”      宋垚脑子越想越乱,心里也烦躁无比,她深吸几口气,努力压下内心的不安和躁动,问了个自己认为与战争不太相关的问题:“对了,那天给我两刀的那个人是谁?”      “那是杨疯子……”二狗还未说完,便听着不远处好像飘来声音,越来越大。      “狗子!狗子!”      “咋啦!”二狗边向门口走边应了声。      那人半只脚已经踏进了院子,嘴里还一开一合:“狗子!不好啦!”      二狗快走两步,走上去拦住快跑过来的二娃子,怕二娃子一惊一乍再吓到宋垚。      “广州府派人来了!”二娃子来不及抹去头上的汗。      二狗子听到那话,下意识地回头看了宋垚一眼。      宋垚也听到了,心里有些慌,但还是故作镇定地向二娃子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最近应该都是隔日更 ☆、穿一穿之西洋强寇哪里逃4      “已经到哪儿了?”宋垚快走两步问道。      “前面的街口……”二娃子也看到了宋垚,声音也越来越低。      二狗一把拉住宋垚的手腕,也不顾之前心里的男女有别,拉着她就往屋里走。      “二狗哥!”      二狗听到宋垚喊他,回头瞧了一眼,脚却没停。      “二狗哥。”宋垚又叫了一声,语气却平静了些。      二狗停下脚步,一脸焦急地看着她。      “既然他们都过来了,咱们藏也没用。”宋垚本来还有些不安焦虑,但是当她看到二狗慌张的样子时,心里却慢慢镇静下来。      脑中已经想了好几种应对方式。      若是盘问,她就说自己是真真正正的中国人,自己人不会为难自己人吧?      若是强行要将她带走,那她就走,好汉不吃眼前亏,车到山前必有路。      总之,尽量不给二狗惹事。      三人也没有出院,反而是又站回了石桌旁。      二狗还是很紧张,看着宋垚一脸平静,心里还是有些怕,只能努力控制自己让自己镇静下来。      宋垚本以为下一秒那些人就会过来,谁知等了好大一会儿,还是没什么动静,那一丝丝紧张不安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二狗沉默了会儿觉得有些不对,问二娃子:“怎么没听到锣声?”      二娃子挠挠头,说了声“我再去看看”便匆匆往外跑。      宋垚站得笔直,手垂在身体两侧,死死地攥着裤子。      二狗娘小身子骨小脚,她的衣服宋垚都没法穿,索性就穿二狗几年前的旧衣服,二狗非要去隔壁院的小彩家借衣服,但宋垚坚持不要,她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了,而且这衣服她穿着很舒服,二狗当时听了宋垚的话后,脸红了又红,内心挣扎了一番后,也没再说什么。      此时,那灰色粗布上已经被宋垚攥出了一朵百褶花。      “来了来了!”过了好一会儿,二娃子跑了回来。      而此时的宋垚和二狗也都听到锣声好一会儿了。      前面是个红色的头亭,后面跟着红伞,绿扇及鸣锣者四人,再往后是肃静、回避木牌及官衔牌,再往后是红黑帽皂役各四人,呼喝不断,顶马一人,提香炉者四人,然后才是一顶绿围红障泥的八抬大轿,轿子后面还跟着两个巡捕和跟马。      街上的人纷纷为其让道。      而此时轿中所坐之人,说是广州府派来的人,其实不然。      那孙大人穿着长袍马褂,戴着纬帽,被人从轿子里搀下来后,眯着眼瞧着跪在地上的三人。      “草民叩见大人。”三人齐齐跪在地上。      孙大人阴阳怪气地嗯了声,半天又没了动静。      宋垚不知是该起还是不该起。      孙大人表面在看三人,其实主要是观察宋垚一人,尤其当看到宋垚头发的颜色时,嘴都下意识地张大了。      孙大人清了下嗓子,才威严道:“你们可知本官因何而来?”      “草民不知。”三人齐声道,其实大家都知道,明摆着就是来抓宋垚的。      “哼。”      宋垚不知他这声“哼”到底是几个意思。      “抬起头来。”孙大人又说。      二狗抬起头看了一眼后垂下眼帘,然后又看了一眼,又垂下眼帘,然后又抬起眼眸后便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孙大人。      二狗是见过广州府的人的,面前的这大人不光他没见过,二狗偏头看了一眼宋垚旁边的二娃子,发现二娃子也在看着孙大人,面露疑惑。      想必二娃子也不认识。      可是看看这阵仗,也不像假的。      这孙大人原名孙小盛,后来觉得这名字实在没气势,才改名叫孙大盛了,他本来是清远县人,没什么正当职业,但是溜须拍马有一套,跟广州知府的亲戚的三姨太的表弟交情还不错,托人给他找了个官儿当当。      便给派到虎门来了。      孙大盛才来虎门没几天,便接到了村中发现番妇的消息。      最近这么乱,别说百姓不敢出门,大官小官儿们也不想出来凑这个热闹。      孙大盛坐在轿中的时候,脑子里还想着前个刚娶进门的小姨太太,思绪就有些飘,心想一会儿赶紧看完赶紧了事,谁知半路上忽然出来个喊冤的,非得拦着他的轿子,那几个巡捕二话不说就揍了那拦轿子的人一顿,结果就在街口耽搁了会儿,到二狗家院前的时候孙大盛的面色已是极为不悦。      直到宋垚抬起头来的一瞬,孙大盛愣住了,宋垚的长相硬是将他那四房小媳妇儿比了下去。      “大人……”      孙大人没反应。      “大人!”      孙大盛回过神来,看着大家都瞧着自己,顿时脸色尴尬的有些难看。      “起来吧。”      宋垚站起身,虽那一身的灰色衣衫,却始终掩不住整个人的气质,而且宋垚的长相特别对他的胃口。      孙大盛盯着宋垚瞧了好大一会儿,才假模假样的问了几个问题。      宋垚一一回了他,也不多言,只挑重点说。      “本官大致清楚了。”孙大盛点点头,忽然双眼一瞪,话锋一转,“带走!”      说完就上了轿,那两个巡捕得到命令后就去抓宋垚的胳膊。      二狗刚才就瞧出不对了,这孙大人看宋垚的眼神不对劲儿,这会儿听着要将宋垚带走,二狗心一急,挡在了宋垚的前面。      宋垚也看到了二狗的反应,扯住他的袖子,冲他摇摇头。      这官他们百姓都惹不起。      见二狗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宋垚低语了声“放心”后便绕过二狗走了过去。      说也奇怪,宋垚将隐形眼镜摘下来之后,看东西看的一天比一天清楚。直到今儿,反倒比戴着眼镜时看的还要清些。      算是上天眷顾她了吧。      二狗又向前迈了两步,被二娃子拽住了。      院门口围着好些看热闹的,见那群人从二狗家的院中出来,纷纷避开。      宋垚走在队伍最后面,身旁一边一个巡捕,她很久都没有回头看,直到过了一个街口,宋垚才向后看了一眼,那个熟悉的院子,那个熟悉的人都已经看不到了。      街上的人没多少,见到轿子过来,人们都纷纷乱看,最后视线都定在了宋垚身上。      然后就是好多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宋垚没有一刻会比现在更平静,她满眼淡然,脚步坚定,心里不停地想着以后会走的路。      前边的轿子忽然停了下来,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宋垚也随着将脚步停下。      好像是争吵的声音,宋垚没那心情去看,她身后围观的人多了些,声音自然也就大了,有人说的不太好听,宋垚回头看了一眼,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二狗,再一看,又不见了。      宋垚在人群中又扫了好久还是没有看到二狗,才慢慢回过头来,兴许是她眼花了吧。      队伍又走了起来。      这孙大盛别看刚上任没多久,却在离府衙不远处置了两套宅子,还是对街而立。      孙大盛在轿子上的时候,就不停的掀开侧面的轿帘向后看,无奈宋垚一直垂着眸,看不到孙大盛那火热的视线。      队伍再次停了下来。      原来是目的地到了。      宋垚觉得不对劲儿,她眼又没瞎,“孙府”那俩大字金光闪闪的。      不是应该去府衙么?      而且她刚才没注意,这会儿才发现,这府四周连个人都没有。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宋垚看了一眼身旁的俩巡捕,自己打不过也跑不过,可是自己要是进去了,就更是……      不过看那俩人的神情,也带着一些捉摸不透的意味。      ------------------------      孙大盛嘱咐了几句,便有几个丫头将宋垚领进一间卧房。      宋垚再次出来时,已经换上了一身新衣服。      团花绿衣浅红色裙,裙的镜面上绣少许折枝花数朵,披云肩垂流苏。      身后的小丫头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宋垚。      这边的孙大盛躺在床上,一个小妾捶着腿,一个小妾捏着肩,他嘴里哼着小曲,乐得不行。      “老爷今儿有什么喜事?”      孙大盛闭目养神,没回答。      孙大盛的如意算盘打的极妙,他只需要将宋垚留在府中几日,等到上边忘了这个事情,神不知鬼不觉,宋垚就成了自己的第五房小妾。      只是孙大盛还是有些拿不准,他有点儿不确定宋垚到底是不是洋人。      不是的话当然好了,若是洋人的话……      就更妙了。      ----------------------      “孙大人,我们何时能到府衙?”      “莫急,三日后我们再启程。”孙大盛说着,眼底的光更邪了。      宋垚心一沉,低下头猛扒着碗里的饭,大脑飞速转着。      孙大盛瞧着宋垚的模样,喜欢的紧,手就不自觉的向宋垚的手上伸去。      宋垚正想着对策,猛地瞧见自己的手被孙大盛握在手里,忙快速抽出手来,忍住给他一巴掌的冲动,抿抿嘴,低骂了声:“Fuck!”      宋垚骂的同时,手不小心一拨,碗就被扫落在地上,碎成好几瓣。      孙大盛的勺子一下就掉在了桌上,他被宋垚的那声洋文吓得不轻,顿时愣住了。      等到他看到宋垚去捡地上碗的碎片时,才回过神来,忙将宋垚扶起:“让丫头收拾就好,别再划了手。”      说着还特别心疼的在宋垚手上又摸了两把。      宋垚恶心的不行,将手抽出来,快速向后退了两步。      孙大盛?      长得还没猴好看呢。      这孙大盛满口黄牙。      不。      还有一颗金色的。      就刚才的情形看,孙大盛明知自己是个洋人,还敢这么做。      真是好大的胆子。    ☆、穿一穿之西洋强寇哪里逃5      顺子前一段打算回村,来信儿让二狗去村口接他一下,刚将大包小包收拾好了,谁知临时有了任务,便没过去,也忘了给二狗去信儿。      二狗在家门口和村里的杨疯子打了一架,是杨疯子先动的手,没有原因。      好不容易摆脱了杨疯子,又被刚回屋的爹看到,劈头盖脸的被训了一顿,耽搁了一会儿,等他到了村口时,便发现了杨疯子正拿着刀扎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二狗以为是刚回村的顺子,便飞奔过去救他。      谁知误打误撞,将宋垚救了回来。      怎么说这姑娘呢。      二狗的心思很简单,就是见到她,就挺想保护她的。      别看宋垚好多都会,还知道不少东西,可她毕竟是个姑娘,还那么瘦,伤口也没好利索,最主要的是长得也好看。如今在孙府里,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      二狗靠在墙上,看看早已黑下来的天,又将视线落回到孙府的大门口。      虽然现在又饿又冷,但是他一点儿也不后悔。      如果在宋垚被抓走的那一段时间里,他自己回去拿了干粮,可就找不着宋垚的下落了。      那才是真正的后悔呢。      谁能想到这孙大人竟将宋垚带回自己的府中了。      二狗正思量着一会儿怎么混进去,忽然不远处走来了几个清军。      里面有一个他熟悉万分的身影。      其中有一个兵,就是顺子,长得很清秀,猛地看去跟宋垚的身量模样倒是有几分相近。      二狗双手拢着放在嘴上,低喊了声:“顺子!”      风挺大,将二狗的声音掩了过去。      那几个人没听到似的径直向前走去,然后就进了府里。      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府里面出来一人,他四下看了看,才装作不在意地向二狗走去。      “狗子?”顺子一把扯住矮墙后面人的肩,惊道,“真的是你!狗子!你在这作甚?”      二狗大致说了一下情况,看顺子是能随意进孙府的,便开口道:“顺子,你帮我瞅一眼去。”      顺子皱皱眉,有些无奈:“内院是不准进的。”他的声音有些低,为自己帮不上忙而感到有些歉意。      “哦。”二狗应了声,不再说什么,只是将视线又转回了孙府的门前。      “我试试去。”顺子说完就走了。      二狗待在原地,看着顺子越走越远,直至进了大门,他一边不想让顺子冒这个险,一边又担心宋垚担心的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顺子才出来了。      二狗瞥见他的身影,顿时松了口气。      “孙大人一直待在书房,刚我瞥见他从书房出来了,然后就进了内院,而且我瞅见,内院的灯已经灭了。”顺子说。      “坏啦!那肯定是往小垚妹子那去了!”二狗话还未说完,从对面的府里匆匆出来一个小丫头,然后就进了孙大盛现在待的府。      没一会儿那小丫头就出来了,身后还跟着孙大盛。      两人匆匆进了对面的府,门就关上了。      二狗和顺子对视了一眼,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八成是那个府里的夫人们支人叫的。”顺子想了想,才给出了个答案。      二狗稍微将心放下来,便嘱咐一旁的顺子:“行了,你快回去吧。”      顺子点点头,转过身要走,然后在下一刻又回过头来:“对了,给。”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窝头塞给二狗。      还热乎着呢。   ---------------------      宋垚将门插好,还拖了俩桌子堵在门口,上面放了个大瓷瓶,然后躺上了床。      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一直劝自己别多想,可还是忍不住多想,宋垚将下午偷捡起的碗的碎片小心地放在枕头下面,然后慢慢闭上眼睛。      宋垚睡的正昏昏沉沉时,忽然一声轻微的响动将她惊醒,宋垚猛地将眼睁开,脊背僵直,屏着气细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那声音一阵一阵的,却始终不大,可能是怕宋垚听到,但宋垚听出来了,那是推门的声音。      宋垚将手快速摸到枕头底下,将那锋利的碎片紧紧握在手中。      那声音持续了好久,门外的人好像没那么有耐心了,力气比之前大了些,声音自然也就大了起来。      宋垚的手心渗出了血,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觉得门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来,更让人不寒而栗。      接着便听到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宋垚还以为那人叫帮手来了,心跳的十分厉害,然后就听着那脚步主人也走到门前,接着便是低声说话的声音。      那声音压得极低,但宋垚还是听出来了,一个是个女子的声音,另一个果真是孙大盛的声音。      然后便是脚步远去的声音。      过了好久,才没了动静。      宋垚又待了会儿,才光着脚下了地。      她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看到抵着门的桌子有些轻微的偏移,她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才又回到了床上。      宋垚将被子盖在身上,可还是感觉无比的寒冷与无助,她将下午脱下来的二狗的衣服拿过来,抱在怀里,才渐渐觉得不那么冷了。      这是在这偌大的府里,唯一让她觉得温暖的东西。      二狗对他有恩,宋垚怕给二狗一家生事,不能跟孙大盛硬碰硬,更何况,她没有那个把握能打过这姓孙的。      熬过这三天应该就可以了……      但是这个心思也不能让孙大盛看出来,不能让二狗一家成为自己的弱点。   ----------------------------      秋的夜已经渐渐变凉,二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靠在门口的石狮子后面,时刻注意着对面府里的动静。      直至到了后半夜,没人从那府中出来,二狗才渐渐放下心来。      可还是不能离开,万一又生了什么变故,二狗没多想,索性就在外面呆了一夜。      第二天天还未亮,那孙大盛就从府里出来了,然后又进了宋垚所在的府里。      “我就不信今儿拿不下她。”孙大盛进门前还低语了句,正好被二狗听了个清楚。      二狗心一沉,还未做出动作,便听到了从府里传出匆匆而来的脚步声。      是个丫头,她快跑到孙大盛身前的时候已经叫了起来:“老爷老爷不好啦!”      孙大盛吓了一跳,忍不住呵斥道:“嚷嚷什么!”      那小丫头被瞪的瞬间不吭声了,还觉得挺委屈。      孙大盛活动了下脖子,边往里走边问:“出了何事?”      那小丫头想起来正事,又叫道:“宋姑娘跑了!”      这一声把孙大盛吓得不轻,也让石狮子后面的二狗吓了一跳。      “那还不给我抓回来!”      “老爷别心急,已经派人去了。”      孙大盛心里乱的很,千万别让到嘴的鸭子飞了。   ------------------      宋垚是实在太害怕了,一晚上也没睡好,光怕孙大盛又回来。思来想去,与其和那孙大盛拼个你死我活,不如先发制人。      走为上计。      宋垚从后院翻了出去。      本来这个过程是挺难的,首先要避开看着她的人,宋垚屋外有两个丫头,不过此时天还黑着,那俩人应该都睡着,宋垚换上自己来时穿的衣服,然后在窗户缝里和门缝里观察了好久,才悄悄将门打开,外面现在没人,宋垚小心翼翼地在几个院子里乱转,却还是找不到大门或是可以出去的地方,眼看天就要大亮,本来她自己都觉得不可能了,结果忽然有个人出来给她搭了把手,她就出来了      那人是个样貌挺清秀的清兵。      顺子其实早就看孙大盛不顺眼了,只是身为自己的长官不能多言罢了,如今听了二狗所言,更觉得孙大盛不是个东西,天刚微亮时,他刚从一个噩梦中醒来,吓得有些睡不着,忽然就听外面有脚步声,顺子披了件衣服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抬眼,刚好和宋垚的视线撞上了。      宋垚暗骂自己真是衰极了,就想往回跑。      顺子刚想呵斥一声,却又仔细一看,那姑娘头发的颜色以及满眼的慌乱,应该就是二狗口中的“小垚妹子”了。      顺子四下看看,四周并没有人。   -------------------------      当宋垚坐上墙头的时候,顺子已经离去了。      恰巧一个小丫头经过,那丫头并没有看到顺子,却看到了墙头上一闪而过的身影,她愣了一下,便快速往宋垚所在的卧房跑去。      宋垚当然不可能在屋里,那小丫头喊了几声,然后便往门外跑去通风报信了。      宋垚跳出了墙后,就听到了有人大喊“抓人”的声音,她也不知该往哪儿跑,右边有三两个人,宋垚便往那有人的方向跑。      宋垚埋头一个劲儿地往前跑,结果跑了没一会儿,就放慢了下脚步。      进了一条死胡同。      一个人都没有。    ☆、穿一穿之西洋强寇哪里逃6      宋垚想掉过身往回跑,兴许能赶在追她的人前面跑出去,结果还未跑两步,便听到了前方拐角处向这边跑过来的脚步声。      宋垚左看右看,想找个藏身之处或是可以防身的东西,看了半天也没看着,神色紧张地看向前方的拐角。      那人猛地从拐角处跑出来,宋垚立刻就松了一口气。      是二狗。      二狗气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抓起她的手,接着往前跑,宋垚被他一拽顿时反应过来,忙叫道:“前面是个死胡同!”      两人又掉头往回跑。      二狗没来过这地方,找到宋垚已是万幸,此时只知道拉着宋垚不停地往前跑。      两人一路小心翼翼,躲躲藏藏,生怕被那孙大盛再碰到。      “小垚,咱们回去吧?”二狗向外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孙大盛那些人,回过头来靠着墙使劲喘气。      “不行,现在我不能回去,孙大盛也许会去家里。”      “嗯。”二狗应了声后也没再吭声。      宋垚看了二狗一眼,见他一脸的汗,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那?你偷偷跟着?怪不得我好像在人群中看到你了。”      “我一直偷偷跟着轿子来着。”      宋垚赶紧问:“跟你娘说了没?”      二狗就在轿子后面一直跟着,哪儿有空去给他娘说一声,这会儿见宋垚有些着急,忙解释:“出门前给二娃子说了。”      “那就好。”宋垚又沉默起来。      二狗担心宋垚自己一人,但在外面两人分文未带,他只得回家一趟,幸好孙府的人没有看到他的脸。      宋垚靠在隔壁村口的树下等着二狗,开始为之后的路做打算。      孙大盛的这个事还不算完,暂且放一边,可是,还有一个更大的事等着她——      战争马上就要来了。      是躲起来,还是躲起来?      忽然脑中闪过什么,宋垚快速抓住那一闪而过的想法:   难不成任务是——      打赢这场仗?      如果真是这种任务的话。   呵呵!   呵呵!   还是躲起来比较靠谱!      宋垚想来想去,战争是一定要来的,就没有什么可以补救的方法了么?      硬着头皮上,后果难预测;逃,兴许还能保命。      让她烦躁的是,她根本想不起来那战争发生的具体日期。      所以,越快越好。      所以在二狗的身影再次出现时,宋垚决定劝二狗跟她一起逃命。      二狗走的不快,时刻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在村里绕了一圈又一圈,才向宋垚那走去。      见到宋垚后,脸上才像是放下了重担一般,声音低沉:“村里根本就没有孙大盛的人。”      “兴许是还在街上搜着。”宋垚抿抿唇,还是有些不放心。      二狗点点头,向四周看看,视线就落到了村口,却还是问宋垚:“拿了些干粮,咱现在去哪儿?”      这个村是二狗所住村旁边的村子,里面有一户人家的儿子是二狗孩时的伙伴,两人在他家打算借住一晚,明早在回村看看。      没有空闲的屋子,两人打了地铺,二狗怕地上凉,给宋垚铺了一层又一层。      村里人睡得早,天还未完全黑下来,就入了眠。      宋垚睡不着,翻来覆去理思路。      白天的时候又听二狗说了一遍近两年发生的事,宋垚翻了个身,面对着墙陷入沉思。      一八三九年六月,虎门销烟。      一八三九年七月,林维喜事件。      一八四零年一月,林则徐正式封锁港口,永远断绝与英国贸易往来。      一八四零年十月,林则徐被革职,琦善上任。      马上就要十一月份了。      二狗也没睡着,隔着老远看着宋垚不停的翻身,自己也没什么困意了,忽然看见宋垚肩膀动了下,忙快速将眼睛闭上了。      宋垚翻过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二狗,也慢慢将眼睛闭上。      宋垚并不知道英军的具体动作及清廷接下来的应对,照现在来看,村子里并没有什么动静,街上的人也不多,谁也不敢多说话,她所了解到的只能是二狗说的这些了。      宋垚将手臂枕在头下,睁开眼睛看向上方的一片漆黑,单就从英国的兵器占优势,而清朝军事思想保守落后这方面来看,这场仗肯定打得很吃力。      而且这个琦善,应该是主和的。      若真是主和,那这场战争,也许就是不战自弃。      像林则徐这样的,先不说能不能与英军抗衡,但就是在自己内部与主和一方对峙,就难有胜算。      可谓“徒有救国之志,而无尺寸之权。”      宋垚又将眼睛闭上,心中轻叹一声。      无论是战争,还是输赢,历史就是这样发展,谁也改变不了。      但是,宋垚还是想保住二狗的命。      毕竟,二狗已经救了她两次了。      不说是单纯的报恩,只是因为二狗的为人,她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二狗去送死。   --------------------------------------   二狗听完宋垚说的,笑容里还带些自得:“若要真的打仗了,咱也不怕,区区蛮夷,咱大清怕过谁。”      宋垚知道,知道二狗是个重情重义的男儿,而且还很聪明,她没再说别的,只是将这事往林则徐身上引:“那你说说,林大人为何被革职?”      二狗瞬间不吭声了。      他有些不信,可又想起皇上为何要惩办林大人,又说不过去了。      林大人是民族英雄,这是有目共睹的,先不说销烟这事,之前爱民敬民,但却在四个月前(道光二十年六月)的时候……      (当时,英军派舰队封锁珠江口,进攻广州。林则徐严密布防,使英军的进攻未能得逞。英军受阻后沿海岸北上,攻占定海,之后抵达天津大沽口,威胁北京。这时,道光帝惊慌失措,急令直隶总督琦善前去“议和”;又命令两江总督伊里布查清英军攻占定海的原因,究竟是由于“绝其贸易”还是“烧其鸦片”,意欲将林则徐作为“替罪羊”。从此,各种诬陷、打击和指责连续降临到林则徐的头上。琦善是妥协派的骨干,当然不会错过这一陷害和打击林则徐的机会。他声称英国所不满的只是林则徐一人,只要清廷惩治林则徐,所有问题都可解决。其间,林则徐两次上奏,大胆陈述禁烟抗英的合理性和正义性。道光帝翻脸,指责林则徐简直是一派胡言。      之后,道光帝下旨,革了林则徐的职,并命令“交部严加议处,来京听候部议”。10月25日,林则徐又收到吏部文件,通知他暂留广州,等待新任钦差大臣琦善的审问和发落。)      二狗虽不知道具体事情的经过,却也听说了个大概,像林大人这样的好官,一定没错的,二狗又看了宋垚一眼,宋垚的眼睛很清澈,就像是泉水一般。      二狗想了一夜,决定听宋垚的话,回家劝说自己的爹娘。      不过,劝说成功的几率应该不大。      两人在外面躲了两天,到了第三天的时候,二狗又悄悄回了家。      村里一切如常。      二狗又回来告诉宋垚,两人便一起回了村。      宋垚逃走之后,孙大盛虽气急,却始终不敢声张,怕宋垚的事万一捅到上边,肯定会对自己的这个地位有影响。   如今外面又这么乱,孙大盛在村里找了两次,没打听到宋垚的下落,便决定暂且将这事放放,等安定些了再去寻,宋垚早晚是他的。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了。      宋垚穿着洗的发旧的棉衣,站在门口搓了搓手,又将手拢到嘴边使劲呵着气,却一直没有进屋。      过了好一会儿,大门口才有了动静。      宋垚看着二狗快步向她走来,忙笑着快步迎上去。      “怎么样?”宋垚还未走到二狗面前,就已经开了口。      二狗摇摇头。      宋垚一顿,也沉默下来,这个事情拖呀拖,就生生拖了一个月。      二狗看看天上开始飘起的雪,又将视线转到宋垚的脸上,沉声道:“别急,咱再想办法。”      “嗯。”宋垚点点头。      二狗娘根本就不信会打仗,就算是打仗,那也根本就不会输,可是二狗成天在她耳边念叨,念叨的烦了就索性躲着二狗,成日也不回家了。      两人早已将路线研究好,却始终过不了二狗娘这一关。      就在二狗决定将自己的娘打昏带走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从广州各地调兵至虎门的消息。      这几日村里并没有什么动静,二狗又往远处走着打听了下,终于让他打听到了一个重要消息——   琦善增铸火炮,已经进入了备战阶段。      孙府没人了,顺子也早就被调走了,虎门所调兵力已将近一万人。      二狗快步往回赶,将这消息告诉给了宋垚。      宋垚一听,向后退了下,靠在墙上。      好像有些来不及了。    ☆、穿一穿之西洋强寇哪里逃7   这个消息既然二狗能打听得到,那想必英军肯定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1841年1月7日。   整个天都是灰蒙蒙的   这是宋垚来到这儿之后最灰暗的一天。      二狗爹娘都在家里没出去,二狗和宋垚也待在屋里。   村中所有的大门都紧紧地关着,没人再敢上街。   外面炮声震天。   宋垚捂着耳朵躲在墙根,二狗也蹲在她身边,紧紧地捂着耳朵。   那声音响了好久,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更令人难受。      紫禁城。   爱新觉罗旻宁坐在龙椅上,静静地看着底下的群臣。   主战和主和两派正吵的火热。   旻宁龙袍下的手紧紧的攥着,内心却并不如面上那样云淡风轻。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先是正月时,皇后钮祜禄氏逝,五月时,英舰队在广东海面集结,六月,定海被占领,七月,英军直抵天津,九月,他又将林则徐、邓廷桢革职。   谈判破裂后清净了几日,结果昨日,听到了奏报,懿律出动海陆军,虎门要塞第一重门户沙角、大角炮台已被英军占领,他不得已下诏对英宣战,派了奕山赴广东主持战事。      《穿鼻草约》后,英军强行占领香港岛。   一月下旬,奕山还未到达广州。   ------------------------------   宋垚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了蹲在墙根的那个人。   一动不动,没有一丝生气,就如同死了一般。   二狗每天除了吃和睡,其余的时间就是蹲在那。   宋垚第一次觉得二狗是那么的脆弱,却也不知如何去劝,这次清军死了不少,其中就包括顺子。      顺子比二狗小一岁,却像个哥哥一样照顾二狗,尤其是在二狗的亲哥落水死亡之后。   两人时常在一起,直至顺子入了清军,回村的时候也少了。   不过每次回来,二狗都要到村口去接。   虽然也没有几步路。   宋垚没有开口再提逃跑的事,她知道,自从顺子死后,这逃亡的事就不可能了。   宋垚走到二狗身前,蹲下,二狗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宋垚。   宋垚与他对视。   那双眼里还是如往常一样,那样的坚定,却又多了一些东西,比如:   恨。   宋垚知道那眼神中所露出的意思,二狗想为顺子报仇。   宋垚将眼帘垂下,不想再劝二狗,也不敢再看他,她不想去劝二狗逃亡,自然,她也不想再走了。   若是走了,她怕自己会后悔。   那日的炮声只响了一天,第二日就恢复了宁静。   可是,却不再是真正的宁静了。      时间过得飞快,宋垚每日战战兢兢,时刻提醒着自己注意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能在最快的时刻做出最正确的反应   以至于神经都有些衰弱。   她常劝自己要勇敢些,不能拖后腿。   结果到那天真正来临时,宋垚还是怂了。      二狗前几日托顺子以前的战友将自己举荐上,补了顺子的位,最近兵力匮乏,上边正发愁的厉害,来了自荐的,为何不用。   “小垚,藏好了。”二狗看看宋垚,还是有些不放心。   宋垚点点头,向二狗身后看了看,远处依稀能看到火光,她快速往后缩了缩,如果自己一出去,肯定被别人爆了头。   宋垚心里有些怕,还有极度的不安,又怕显出来让二狗平白为自己担心,便装作不在意的笑笑。   “二狗哥。”宋垚咧咧嘴,“二狗哥,我等你回来。”   二狗笑笑,点点头,转身离去。   宋垚看到二狗的背影越来越远,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上天保佑。   下一秒,就想偷偷跟上去。   宋垚没有打过仗,当然,现代也没有这种条件让她练习,她看着二狗越来越远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的。   宋垚来不及想自己的出现对这场战争有没有点儿蝴蝶效应改变下历史,也来不及再想自己在这场早已命定成败的战争中能存活多久。   只知道,战争已经打响了。   躲?又能躲到何时?又能躲到何处?   在这危难关头,唯有一个字——   上!   她前几天的时候就曾想过,既然来到这个世界,能不能比之前更勇敢?   对,就是你们认为的那种勇敢。   宋垚想着,就加快了脚步。      下一秒,又退了回来。   炮响的简直睁不开眼睛。   重要的是,守卫森严,她根本就进不去。   宋垚爬上一棵离战场不远的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   离得有些远,人的面目看的不是很真切,宋垚紧紧扒着枝干,看向远处的硝烟弥漫。      虎门的第一要塞沙角、大角炮台已经沦陷,此处是虎门的第二要塞,是最险恶的中心门户。   由沙角、大角向北航七里,有上横档岛、饭箩排、下横档岛三小岛横挡来路,上横档岛上建有横档炮台、永安炮台。三岛东边为珠江主航道,主航道东侧雄踞南山,建有威远、靖远、镇远炮台。西岸山上建有巩固炮台、蕉门炮台。      当时林则徐亲自督铸、安装了五千至八千斤重的大炮几十门,火力可以严密封锁江面。同时,在南山与上横档岛,南山与上、下横档岛间的饭箩排之间江面最窄、水深流急处,安装了两条拦江木排铁链:第一条长达三百零九丈,安装大木排三十六个;第二条长三百七十二丈,安装大木排四十四个。拦江铁链可开可合。由上横档岛再北进五里,又对峙着大虎山炮台和小虎山,构成虎门要塞第三重门户。      本来这看起来是坚不可摧的防御,却在之前被琦善尽数撤除。   如今海防松弛,排链冲散,再加上守军单弱,这一仗必定打得十分吃力。   三大炮台分别有将领驻守:关天培负责靖远炮台,潮州镇总兵李廷钰驻守威远炮台,马辰、多隆武守镇远炮台。   如今海防尽撤,关天培心中虽恨不已,却只能派人去广州求援。   -------------------------------   宋垚在外面担惊受怕,一边生怕二狗出什么事,一边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二月初六,宋垚找准机会,混了进去。   昨日,英军炮兵于横档岛登陆,并连夜选择阵地,安设炮位,初六清晨,开始轰击横档、永安炮台,清军阵亡三百余人。   英军攻占永安炮台后,开始集中兵力攻击靖远、威远炮台。   宋垚实在放心不下二狗,也顾不得自己拖不拖后腿了,扒了一件尸体的衣服套在身上,扣上帽子,混入琦善所派援兵之中。   宋垚一行人进入军中时,关天培往他们那处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宋垚怕被看出来,往后使劲缩了缩,再抬头,便看到了关天培的眼睛。   那眼中是深深的绝望。   宋垚知道那上面的人是关天培,负责指挥保卫虎门的广东水师提督,他是主战派,虽已年逾六旬,可仍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关天培看着下方琦善派来的二百援兵,缓缓垂下眼睛,心中又恨又痛,他想起了在沙角炮台失陷中拼杀而亡的副将陈连升,想起了身后已死伤无数的兵将,想起了远在朝堂的天子,想起了妻子,儿孙……   关天培又看向下方,双目已是一片清明,援兵无望,他深知难以挽回战局,决心以死报国。   -----------------------   到处都没有二狗的身影,宋垚心里越来越慌,一咬牙,翻起地上横乱躺着的尸体来。   那些尸体都保持着临死前的状态,有些骇人,宋垚每翻起一人,都要被吓一跳,她哆嗦着手不停地将那些身体翻过来,却一直找不到自己想找的那个人。   不知翻到第十几个的时候,终于让她发现了二狗。   “二狗哥!”宋垚脚一软,便跪在了二狗的身旁。   “二狗哥!”   “二狗哥!”   二狗昏沉间听到声音,那是宋垚再叫他,但是他始终睁不开眼睛。   “二狗哥!”   宋垚将二狗的头放到自己跪坐着的腿上,一手撑着二狗的肩,一手不停地抹着二狗脸上的血。   二狗眼睛紧紧地闭着,满头满脸都是血,整个身子都炸穿了,肠子大半截都露在外面,血不止地往外流。   宋垚跪在他身边,眼泪不停地往下落。   “二狗哥……”   二狗想要张嘴,却痛的说不出话来。   “二狗哥?”宋垚看二狗的嘴动了下,好像在说话,她愣了下,便将耳朵凑近二狗的唇。   “小……小……”二狗睫毛动了下,便再也没有力气了。   宋垚的耳边感受不到二狗的呼吸,她将头缓缓抬起来,泪眼朦胧间看着二狗的血还在不断往外涌,宋垚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按在二狗的伤口上,压着,想给二狗止一下血,嘴里还不停的低语:“二狗哥……”   只是二狗再也没有一丝动弹,宋垚喊了好久,嗓子都有些哑了,才慢慢合上了嘴,如傻了般呆呆地看着二狗。   身后火光冲天,炮声震耳欲聋。   没人顾得上他们。    ☆、穿一穿之西洋强寇哪里逃8      由于风潮不顺,直至上午11时半,英军两艘最大的军舰“伯兰汉”号和“麦尔威里”号才乘涨潮冒着炮火驶抵南山一里左右的水域,以右舷炮轰击威远、靖远炮台。   到下午七时,已到了弹尽粮绝的境地。   而清军与英军已激战十小时之久。   英军对虎门要塞发动总攻,以战舰10艘、汽船3艘,配以登陆部队,猛攻关天培所在的靖远炮台。   战况异常激烈。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   “大人,走吧!”   “大人!”   关天培的几个随从请求一同撤走,跪在地上哭着拽他的衣襟,却遭到了他的厉声拒绝。   关天培将自己的提督大印交到随从手上,又把自己的几件衣物装入木匣,寄回家中以示诀别,然后来到靖远炮台,转身面对着敌方,坐镇指挥。   他决心死守阵地,虽身受数十创,血染衣甲,仍持刀拼杀。      宋垚抬起头,看着死死守在炮台旁边亲自开炮的关天培,眼泪流的更急了。   她明知道他们都会死,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宋垚一咬牙,顾不了那么多,架起二狗,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去。   没人顾得上他们,有几个逃命的清兵,宋垚便跟着他们一起往外跑,还未跑出几步,只听身后一声巨响,后背忽然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下,宋垚大叫一声,身子一歪,二狗便从她肩上摔了出去。   好疼。   宋垚重心不稳跌在地上,她顾不上后背的疼痛,忙去看摔在一旁的二狗。   几个一直跑的清军也停住脚步,纷纷向后看去。   却不是在看地上的宋垚和二狗。      宋垚想站起身来,无奈后背痛得厉害,她将手绕到身后摸了一把,却是一手的鲜血。   宋垚吸着冷气,想再次将二狗架起来,却一直使不上力气,忽然瞟见身旁的几个人都向后看,便也随着他们的视线向后看去。   关天培被枪弹击中,浑身是血,双目紧闭,却在炮身前站的挺直。   宋垚身边的那几个人看着如此之境,互相对视一眼,转回身纷纷往炮台跑去。   “大人!”   “大人!”   关天培身上十多处伤口,再加上这忽然袭来的枪弹,如今遍体创痕,恐怕命不久矣。关天培死后,这场战争应该也要结束了。   宋垚心乱如麻,抹了一把脸,又准备将二狗架起,忽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宋垚只是晕了一会儿,一声炮响又让她醒了过来。   原来自己还没死啊。   她心里难受的厉害,整个人无助又害怕,双眼失神地盯着炮台的方向看了许久,四周没有一个活人,好大一会儿后她才回过神来,忙去看身边的二狗。   谁料身边却没了二狗的身影。   在她脚下还是满地的血,那是二狗的血,宋垚心一沉,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回看了看,还是没看到。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人,宋垚找了一遍,没有找到二狗的尸体。   她不死心又找了两遍,还是没找到。   宋垚弯下腰来,打算再找一遍,结果一回头,就看到几个洋人在远处。   宋垚又快速扫了一遍身旁的几个尸体,才有些不甘心的向后跑去。      虎门各炮台已相继失陷。   清军已到了气若游丝的地步。   -----------------------------      宋垚一直向后跑,时不时地扭头往后看看,有一点异样的声音传来时,她都要加快速度。   宋垚的脚步一直没停,当她再次停下脚步时,已经回到了村口。   村口有一处破草房,之前听二狗提起过,那是杨疯子的家。   宋垚不敢回二狗家,她打算等外面稍微平静后再出去寻二狗的尸体,宋垚咽了下唾沫,抬起手敲了几下竖在前面的门板。   无人应答。   宋垚将头贴近门板,就着远处的炮声细细听了会儿,没有听到里面有动静,宋垚又敲了两下,便将门推开了。   门还为完全开启,忽然门后出现一只手,猛地将宋垚拽了进去。   宋垚脚步不稳,便跌到了地上。      孙大盛在里面躲了整整一天,想等战况好点儿的时候溜走,还未待一会儿,忽然听到门外有动静,他不知是好是坏,便想着先来个措手不及。   孙大盛快速将门板抵上,忙去看地上的人,却看不出模样。   宋垚快速站起身,向后退了几步,屋里就那么大点儿地,没几步就到了边儿。   孙大盛一开始没认出宋垚来,这也难为他了——   宋垚一脸的血污,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的,也沾满了深深浅浅的红色,整个人狼狈不堪。   孙大盛眉头皱了皱,紧盯着宋垚使劲瞧,过了好几秒,他眼睛猛地睁大:“是你!”   宋垚后背疼的厉害,却咬牙站得笔直,恶狠狠地瞪着孙大盛。   孙大盛也忘了此时外面的情境,只想着立刻除了前一阵自己心头的那口气,想着便猛地扑了上去。   宋垚表面上不动声色,暗自攒足力气,在那一瞬间,一脚将飞扑而来的孙大盛踹到了地上。   别问她为什么这么有劲儿!      孙大盛被那一脚踹的有点儿懵,后脑勺着地的声音尤为响亮,他先是在地上揉揉头站起身,捂着小腹,站起身来恶狠狠地又要往上扑。   宋垚不给他机会,顺手给了他一耳光。   这一巴掌用的气力十足,将孙大盛彻底扇懵了。   孙大盛顿时有些气急败坏,眼睛转了下,快速向左跑去。   宋垚手有些麻,胡乱甩了两下手便看到了孙大盛的动作,暗道一声不妙,便想比孙大盛更快一步跑出门去。      “站住!”   宋垚的心早已飞了出去,无奈脚却一下也动不了了。   有些虚。   孙大盛向后退了退,为了能更方便的瞄准眼前的猎物。   宋垚在战场上见过抬枪,见过火炮,自然也见过孙大盛手里的——   那是一支鸟铳。      在孙大盛往回退的间隙里,宋垚脑中又开始飞速转起来。   孙大盛刚想露出得意的笑,却忽然看见宋垚睁大眼睛,一脸的正气:“你竟敢掏枪对着自己的同.胞?”   孙大盛神色变了下,手抖了抖,手中的枪却没放下。   宋垚瞥见孙大盛的动作,又将声音提高八度:“你这个没胆儿的,兄弟们拼命的时候你TM去哪儿了?”   宋垚的声音有些大,整个人又有一种凛然的气势,吓得那姓孙的一愣一愣的。   “就这样还是不是个爷们!”宋垚蔑视了一眼孙大盛手中的枪,冷笑道,“有本事你开枪啊!你开啊!”   宋垚瞬间觉得自己才是个纯爷们!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孙子被宋垚那话一激,手一哆嗦,真的开抢了。   “嘭”的一声,宋垚吓得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孙大盛也被自己的胆识,不,是那声音吓了一跳,腿一软,也坐到了地上。    ☆、穿一穿之西洋强寇哪里逃9      宋垚趴在地上,放眼看去,只能看到她那惨不忍睹的后背。      孙大盛看了一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宋垚一眼,以为那子.弹应该是打到宋垚了,吓得头也不回的往外蹿,掉在地上的枪也忘了拿。      他就是对自己的枪法十分自信。      宋垚抱着头侧趴在地上,整个屋里只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待了会儿,又听到孙大盛往外跑的声音,她快速站起身,发现自己啥事也没有。      这孙大盛为啥跑了?      宋垚想,若那姓孙的再回来自己恐怕就没那么好命了,万一真惹急了非得灭了自己的口不可,宋垚来不及多想吓得也往外蹿。      然后又窜了回来。      宋垚咽了口吐沫,弯下身子将地上的枪捡起来,抱在怀里头也不回的向外跑去。      然后又再次退了回来。      别问她为什么跟个神经病似的来回跑。      不远处走来了一队英兵。      宋垚心想:这么快就打进来了?      她从门缝里看着那队人快步走了过来,路过这屋子的时候停都没停,然后又快步走了过去,宋垚刚想舒口气,结果就看到队伍末尾的一个人向前快跑几步,跑到队伍最前端,和最前端的人叽叽喳喳了几句,然后左看右看,便向宋垚所处的这所木屋看去。      然后那老外就在宋垚“千万别过来千万别过来尼玛千万别过来啊”的念叨声中快步跑了过来。      在那洋人推门的瞬间,宋垚被功夫小子附身,双臂一支,双脚一起,身子一转,从破烂的后窗户翻了出去。      宋垚吸着凉气轻轻揉了下被扯的将要断掉的老腰,屏住气息蹲在后墙一动不动。      然后便听到了尴尬的流水声。      那水声一时半会还完不了,宋垚低着头,眼睛死死往下看,仿佛要将地面瞅出一个洞来。      “小垚姐,你在这儿作甚?”      宋垚吓得一激灵,转过身快速捂上那出声者的嘴。      是隔壁家的小彩。      村里的住户基本上都逃命去了,剩下的没几家,怀着侥幸的心里在村里待着的住户,其中就有小彩一家。      那丫头的声音本来不大,无奈那洋鬼子长了一双顺风耳,听到声音后裤子都没提便扭过头去,然后就和正抬头往里看的宋垚来了个极其亲密的对视。      宋垚这个伤残人士忽然觉得自己恐怕马上就要归西了,但手上动作没停,拉着小彩就往村里跑。      她是使了拼命的劲儿往前奔,身旁的小彩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由着宋垚扯着她往前跑。      宋垚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她浑身都是伤,又躲藏了大半天,滴水未进,刚刚还和孙大盛拼了一场命,落在地上的步子越来越虚。      就在认为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身边的小彩却快她一步倒在了地上。      两人的手没松开,宋垚就由着那股劲儿狠狠摔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小彩被地上的坑绊了一下,整个人摔的有些懵,她坐起身子晃了宋垚几下,有些手足无措喊了宋垚几声,宋垚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忽然觉得身后有什么不对劲,小彩转过头去,然后便看着一个洋人向自己走来。   -----------------------   宋垚做了一个挺长的乱七八糟的梦。      梦中宋垚对许峰表了白,出乎意料的是许峰竟然接受了她的爱意,就在许峰的唇将要落在宋垚眉角的时候,一脸是血的二狗忽然出现,将宋垚快速拉到身后。      二狗看着许峰:“你为何要答应?你根本就不喜欢她。”      二狗的声音很低沉,有些虚无,就好像是来自天边。      许峰笑笑:“谁说我不喜欢?”      二狗偏头看了宋垚一眼,发现宋垚的视线始终在许峰身上,他又看向许峰,问道:“你愿意为她去死么?”      “我……”许峰只说了一个字,便将嘴闭上了。      “小垚妹子……”二狗将手落在宋垚的肩上,轻轻揉了下她的头,“你说的没错,真的要打仗了。”      宋垚转过头,抬起手为二狗擦脸上的血。      “那好,那咱们仨一起去打仗吧?”许峰忽然开口。      “不!不!”二狗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捂着耳朵不停地尖叫着。      那尖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不停地刺着宋垚的耳膜。      宋垚猛地一哆嗦,醒了过来。      “啊!”      不远处的小彩被那洋人压在身下,尖声叫着。      那洋人正处在兴头上,压根儿就没发现宋垚已经醒了过来。      宋垚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到墙根,将摔在一旁的鸟铳握在手中,悄无声息地走到那洋人身后,将枪托对准了那人的后脑勺。      -----------------------      宋垚替小彩擦擦脸上的泪水,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      那英军躺在地上,裤子退到一半,以一种极不雅观的姿态趴在地上。      小彩虽然只是被扒了衣服就被救下来了,但是整个人都吓坏了,趴在宋垚怀里直哆嗦。      宋垚一边轻拍着小彩的背,一边想起了刚刚在梦中的二狗,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流下来。      那泪水刚涌出眼眶,宋垚就看见一旁地上的那人肩膀动了下。      宋垚咽了口吐沫,看那人想要转醒的趋势,犹豫着是否再给他一下子,宋垚站起身,握紧手中的枪,准备在他站起来的时候再给他一下子。      忽然,远处走来一人。      宋垚一眼就认出他来了,那人是杨疯子。      村子里的一个神经病,见人就拿刀砍,村里的人一般都不跟他正面冲突,见到他一般都是躲着,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这杨疯子也是个苦命的人,在他小的时候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别人杀死,一下子受了刺激,整个人都跟疯了似的。      就这样,一疯就是这么多年。      宋垚不知为何杨疯子会出现在这里,她记得前些时候二狗说杨疯子被人绑了,关了起来。      杨疯子的脚步有些快,宋垚瞟见杨疯子手里那把亮闪闪的刀,看看还跪坐在地上的小彩,又看看躺在一旁的英军,      宋垚想赶紧将小彩拉起来,可小彩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无法自拔,宋垚又往远处一瞟,那把寒光闪闪的刀让她头皮发麻,宋垚弯下腰,冲着小彩的耳朵大叫一声:“小彩,杨疯子来了!”      小彩也认识杨疯子,当然也知道杨疯子的事迹,听宋垚一喊杨疯子的名字整个人都一哆嗦,回头一看果真看到那人的身形,此时也顾不上哭了,借着宋垚的手硬撑着站起来,便快速向后跑去。      宋垚跑了几步又回头看,看到杨疯子并没有跟过来,而是站在躺在地上的洋人身旁,死死的看着他。      手里的刀慢慢的举了起来。      宋垚的脚步慢了下来,她想起了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那个场景,忘不了杨疯子当时那血红的双眼,也忘不了二狗举起石板时的那份决然。      这就好像是一场梦。      ---------------------------      宋垚将小彩送回家,又往前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二狗家的院子前。      大门紧闭。      宋垚将门推开,走了进去,她抬起眼,就看到了站在屋门口一脸焦急的二狗娘。      屋里的二狗爹额头上贴着块狗皮膏药,斜躺在床上,嘴里还吞吐着,飘然的似个神仙,他身旁还有两个人,皆是一样的姿势,一样的神态。      整个屋里烟雾缭绕,让人看不真切。      二狗在外面打仗,家里的老父亲正抽大烟抽的正凶。      宋垚又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二狗娘身前,直勾勾地盯着屋里床上的二狗爹。      二狗爹身旁的一个人缓缓下了地,他穿上鞋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撞了宋垚一下,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宋垚不想理会,她把身子往旁边侧了下,将视线转到二狗娘身上,开口道:“二狗死了。”      宋垚静静地吐出四个字,面无表情。      片刻宁静后整个院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二狗娘蹲在地上哭的将要昏过去,二狗爹哭了会儿又痛骂了会儿,眼睛就又往自己的烟袋上瞄去。      宋垚在屋外待了会儿,便出了院。      刚踏出院门口,眼泪就下来了。      她胡乱抹了把眼睛,却始终擦不干净。      街上有些乱,不断地有人撞到宋垚的肩膀,宋垚不自知,黯然无目的地走着。      她不知该去哪儿。      这一走就到了晚上。      天色已经黑了,宋垚四下看了看,就看到了白天时的那个木屋。      她轻轻将门推开,走了进去,又轻轻将门关上。       ☆、穿一穿之西洋强寇哪里逃10      黑色已经布满整个天幕,幽冷的风吹入每个在外人的灵魂,一座破败的小木屋里时不时传出极力压制的抽泣。      宋垚躲在屋里咬着手背哭得肝肠寸断。      那个救了她多次的青年,那个像个哥哥一样护着她的人,永远不会回来了……      手背上的牙印处已经渗出了血,宋垚却毫无知觉,她双目无神,灵魂就好像被什么莫名的东西给抽走了。      哭了又醒,醒了又落泪,就这样过了一晚上。      外面天已渐渐发亮,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才渐渐止了。      宋垚叹了一口气,扶着墙站起身,腿却软得有些打晃,已经一天多没进食了,她靠着墙想了想,决定去找点食物。      门外传来挺大的脚步声,到了门口,忽然没了声音。      “谁?”宋垚低喝一声,声音沙哑至极。      门一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宋垚看到那来人,心里暗骂一声,真是阴魂不散啊——      来者是孙大盛。      孙大盛浑身都是血污,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他没想到能再次看到宋垚,一时有些不可置信。      “你、你不是……死……”孙大盛看看宋垚,又看看四周,然后又将视线转回宋垚身上。      孙大盛第一回质疑了自己枪法的精准度,虽然这是他第一回用枪。      宋垚心里又乱又难受,懒得理他,便想从他身边绕过去。      谁知孙大盛胳膊一伸,使劲拽了宋垚一下,宋垚身子一歪,便仰面倒在了地上。      孙大盛迅速扑了上去。      “松开!”宋垚被他那肥胖的身躯死死压住,她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上方的人,恨不得咬死他。      孙大盛看宋垚一副想打却打不过自己的样子,嘴角一勾,轻蔑的冷笑了声。      宋垚心里有口气,堵得厉害,这会儿被孙大盛的冷笑一激,便将脖子使劲往前一伸,冲着孙大盛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孙大盛大叫一声,另一只手快速去掰宋垚的头,无奈宋垚就是不松口,他气急败坏,一巴掌扇了过去,宋垚的左脸顿时肿了起来。      “呸!”宋垚被迫松开了嘴,将嘴里的血吐到孙大盛身上,眼睛像刀一样剜着身上的人。      孙大盛抽着冷气看着自己手腕处不断冒出的血,又给了宋垚两个耳光。      孙大盛被咬的气急了,看着身下的宋垚,觉得那耳光还是难解心头之恨,想也没想,伸出双手掐住宋垚的脖子。      与此同时,宋垚的手也掐住了孙大盛的脖子。      “你……松……手……”宋垚没一会儿,就觉得自己的手使不上力气了。      孙大盛的力气要比宋垚大得多,此时见宋垚不停地翻着白眼,便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身下人的腿胡乱蹬了会儿,嘴里还不时地渗出痛苦的声音,那声音持续了没一会儿,忽然没了动静。      掐在孙大盛脖子上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孙大盛急促的喘着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宋垚,生怕她再醒来,他咽了口吐沫,将手伸过去,探了下宋垚的鼻息。      果真没气了。      孙大盛一屁股坐到宋垚旁边,不停地喘着粗气,他来回看看,四周安静极了,他又站起身跑到门板处,向外看看,也是一个人都没有,就这样来回走了几趟,才强装镇定地在宋垚身边坐下,又将视线落回到宋垚的脸上。      只是刚没气,孙大盛看着宋垚的脸,虽是脏兮兮的,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吸引人。      他的手轻轻抚上宋垚的脸,然后又咽了一口吐沫,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手下意识地就要去解宋垚的衣领。      手还未碰到宋垚的衣领,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下的宋垚消失了。      真是见了鬼。      孙大盛吓得一屁股又坐回地上,将眼睛睁得老大,盯着面前的地面看了好一会儿。      眼前空无一人。      就好像宋垚根本没出现过一样。      门外“哐啷”一声,孙大盛听到身后有动静,他吓得一扭头,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      在宋垚消失的一瞬间,木屋旁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若要是有人看到他的出场方式,一定会以为是自己见了鬼。      他就那样凭空出现在了木屋的旁边,整个人都有些懵。      他赤着上身,只用兽皮和枝叶盖住了重点部位,手中拿着一根骨制的长棒。      头发都打了结,一绺一绺的垂在耳后,整个人黑乎乎的,一双眼睛在那肤色的映衬下显得更为清亮,紧抿的薄唇绷出一丝性感,沿着他那上身流畅的线条一路向下,而那有着宽肩窄腰长腿的身躯微微紧绷着,就像是一条准备随时向猎物进攻的敏捷豹子。      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极具诱惑的野性美。      如果你知道他整整两个月没洗澡,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陆珂感觉自己有些晕,忙将手中的长棒抵在地上,勉强撑住了将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的身躯。      待他站稳脚跟后便骂了一声娘。      接着又嘟囔了几句别人怎么听也听不懂的话语。      骂了几句后,他便闭上了嘴,      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他站在那草屋前,仔仔细细看了半天,然后又扭过头去,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愣了不到三秒,才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这好像不是原始社会了!    ☆、(番外)男神每天都在放飞自我      陆珂从那个屋里消失后,之后便出现在了一个茂密的森林里。      他在林子里走了三天,硬是没走出去,饿了就摘些野果果腹,困了就找棵粗些的树干靠着睡一觉。      唯一怕的可能就是忽然出现的野兽或是凭空袭来的恐惧。      万幸的是,那些凶猛的野兽并没有在这几天找上他,直到他爬上这座小山的顶时,终于让他见到了除了昆虫之外的活物。      透过茂密的枝叶往下看,是一条河。      几个男子站在河边,还有几个在水中,好像在捕鱼。      陆珂躲得老远,看着那河边的几个人的衣着相貌,神态举止后,比见到猛兽还要恐惧。      他这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所处的那个社会了。      更坑爹的是,陆珂脚下的那寸土地,质地松软的厉害,就在陆珂要往回退想先找个能容身的地方仔细想想再作打算的时候,生了意外。      这一滚就刹不住车了,陆珂只是在跌落的瞬间快速地将脑袋抱住,便由着那不受控制的身体放飞自我了。      他躺在河边,一边庆幸自己真是福大命大,一边鄙视自己滚了这么久竟然没晕过去,只能睁着眼享受来在那群野蛮汉子的围观。      呵呵,不用打算了,听天由命吧。      那几个人叽里呱啦的说了好多,其中一人手里还象征性的摆了几下,然后几个人便转身走了。      陆珂不知何意,但觉得他们好像并没有恶意,于是就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      一阵小孩的哭声,让陆珂回过神来。      火光映着他的脸,胡茬早已冒了出来,竟有了一丝成熟的魅惑。      他现在是在一个海拔130米的天然山洞里,每天都是日升而作,日落而息。      陆珂一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让自己留在这个部落,看看自己身边围坐在火堆周围的人,这个洞里算上他自己一共十二个人,有个女首领。      既然是女首领,陆珂想,这应该是母系氏族公社时期。      可是就算知道了是这个时期,那又能如何呢。      白天时老人孩子看家,青壮年狩猎和捕鱼,妇女则去采集果实,有时也会在洞里干一些缝制衣服之类的活儿。      陆珂也随着那几个人出门狩猎,时而被衰神附体,导致到手的猎物飞了,时而笨的无药可救,要不是别人帮着,三次得有两次半命丧兽口,剩下那半次亏得自己占了个腿长和体力好,还有一颗自认为并不是很笨的大脑,才没有被部落驱逐出去。      而经过了鬼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两个月里,陆珂从面对大家时必须无地自容且狩猎一直不得要领的尴尬境遇,变成了可以独自准确抓捕一只小型猎物比如——      蛇。      虽然他不会去吃。      要不是那一场仗,陆珂认为自己恐怕要一直在这深山老林里终老了。      那场规模并不大的战争,是为了争夺——      果树。      要是之前,他压根就不会在乎果树这种东西,如今这两个月的生活,陆珂知道,别说是果树,就是他山洞旁边的这几颗蘑菇,谁要是想要抢走,他都会去拼命。      因为资源有限,这些果树对他们来说真的很重要。      这场打斗混乱得很,陆珂记得他刚举起手中的骨制大棒,就被不知道是哪个兔崽子在身后给了他致命一击。    ☆、穿二穿之幻灭的葬礼1      又是那漆黑一片,无数双手在使劲扯着她的四肢,好像还有人在不停地撞着她的后背,宋垚感觉自己的脊柱都要被撞断了。      宋垚忽然睁开了眼,模糊的视线让她来不及打量周遭的环境,只觉得脑袋眩晕的厉害,还有点儿想吐。      宋垚压下不断泛出的恶心感觉,稳了半天才让自己心里平静了些,忽然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什么东西挂住了,吓得扭过头,朦胧间却看是一只带着泥和血的手,再往上看——   嗬,老熟人。      “不要一脸懵逼地看着我,我比你还懵!”宋垚说着就使劲推了一下身后那人,以报掐颈之恨。      可是宋垚推完就后悔了,因为她在推的那一瞬间才看到挂在孙大盛后背的那支鸟铳。      孙大盛是先来到这儿的,比宋垚快了个十来秒,他记得之前在小木屋时宋垚忽然消失,然后门外响了声,接着好像他的头被人打了下,再然后就来到这个不认识的地方,之后宋垚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孙大盛站在宋垚身后,他还未从这深深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整个人像是被吓到了似的,精神早已不知游离到哪了,眼神呆滞,半张着嘴,险些流下了哈喇子。      宋垚眼前也变得清晰了许多,她嫌弃地白了孙大盛一眼,瞪着有些红肿的双眼开始看四周的环境。      这踏马的又是哪儿!      宋垚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清纯贤淑温柔的路上越奔越远,且大有回不了头的架势,以前她骂人从来不带脏字的,准确来说是很少骂人,如今张口闭口都是踏马的你丫的之类的话,心想这要是被她亲妈知道了,准得被塞回娘胎里。      此处应是一个小型庭院。      宋垚一开始以为是个庭院,结果发现亭、台、楼、榭都没有,其实就是个院子,在很远的地方有个建筑物,上面有三个大字,应该是甲骨文,宋垚看的不大清,除了那房子,放眼看去只能看到零零星星地栽着的几棵大树、四面光秃秃的墙以及地上的杂草。      -------------------------   院子中央,一个体胖身圆的中年老头子和身边站着的一个穿着明显大一号的清军盔甲的看不出男女的一个人类正在大眼瞪小眼。      宋垚将自己的袖子往回扯了扯:“咱能先松开么?”      孙大盛紧紧扯住宋垚的衣袖,一点儿松开的意思都没有,还带着一脸惊吓与茫然。      “傻啦?”宋垚将另一只手伸到孙大盛眼前晃了几下,“你至于么?”      孙大盛看着眼前明显不属于自己生活地方的建筑物,转过视线看看宋垚,又看看远方的天,又看看宋垚,来来回回几次,才将手松开了。      宋垚活动了下有些酸疼的手腕和脖子,刚想再骂孙大盛几句,却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而且不止一人。      宋垚心一沉,四下看了看,忙快步跑到最近的一棵树后面,躲好了之后才发现孙大盛没有跟过来,悄悄露出半个头,便看到他趔趄地走了半步,接着就摔在了地上。      “你起来啊!”宋垚忍不住低喊,“起来啊!”      一个大老爷们,瞧这怂的。      宋垚本着“暴露这姓孙的就是暴露自己”的良心飞快的跑到孙大盛身前,大吼了一声“你是不是想死”后,便把孙大盛拽了起来,俩人踉跄地跑回了树后。      那脚步声已到了近前。      俩人所在的树离那些人隔着十来步,宋垚将自己本有些错乱的呼吸放缓,看看身边的孙大人,貌似这人情绪好像稳定多了。      宋垚听到说话声,却始终不敢露头。      虽说这棵树很粗,但也挡不住两个人,宋垚不想跟那孙子有过多的肢体接触,但为了保命,暂时就忍了,可若是有人往这边仔细看的话,也肯定能看到宋垚露出的一片衣角和孙大盛收了半天也没什么效果的肚子。      万幸的是,众人的视线始终在一个人穿麻布衣服的人身上。      那人看着身前的四五人,脸上却丝毫没有惧色,也没吭一声,只是勒紧了手中孩童的脖子。      忽然从人群后方走来一人,他上衣下裳,一身青色,那四五人纷纷避让开来,那以孩童作为人质的麻衣男子也变了脸色。      宋垚听了半天也没听到有人说话,忽然孙大盛肩膀轻撞了她一下,宋垚一侧身,便看到了不远处的情形。      什么情况?      所有人都是面对着她,视线却都死死地盯着他们前方的人。      宋垚将头收了回来,没一会儿又控制不住自己似的将头伸了出去。      却正巧和那青衣男子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宋垚的心咚咚的狂跳了两下,又将头缩了回去。      那边还是没什么声音。      那青衣男子看到了宋垚,心里一动,淡然的眉眼间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抬起脚往前走,不断地向那麻衣男子逼近。      那麻衣男子有些害怕,又有些不甘心,却只能不断的往后退。      “再过来,我就……就……”      “杀了他?”青衣男子勾勾唇,看了一眼麻衣男子怀里的孩童,脚步却没停。      那人后退的时候踩到一个小坑,险些摔倒,宋垚也顺势看清了那麻衣男子手中紧紧勒着的孩童。她本来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啥,看到那孩童的时候心里恍惚了一下,顷刻便有了主意。      她和孙大盛对视一眼,接着便瞄到了孙大盛背上的枪,宋垚勾起下巴冲那枪点了下,孙大盛会意,将枪摘下来,宋垚凑近他耳语了几句。      这鸟铳长得跟近代的□□很像,身管较长,口径较小,里面装的是圆铅弹,这个宋垚在之前和孙大盛对峙时已经见识过了。      那人一直在退,没一会儿离他们只有两棵树的距离了。      此时孙大盛一手前托枪身,一手后握枪柄,在树后面拗好了造型。      虽然手和脚都在同一个频率下抖个不停。      抖了一会儿他觉得特别的不对劲儿,又看了宋垚一眼,才猛然想了起来。      孙大盛手中的这支鸟铳,还是明朝的老东西了,先暂且不谈这孙大人为何会用这明朝的也不用自家大清的枪,光这老东西用起来就颇为费事:倒药、装药、压火、装弹、装门药、装火绳……每个步骤缺一不可,射击时,需打开火门盖,点燃火绳,然后发射……      可是孙大盛他一紧张就忘了这茬,他前面的步骤一个也没记得,只记得发射了,就像上次一样,他以为打出去了,还特别精准的打中宋垚了,如今想来,其实那声音兴许是从外面传来的也说不准。      宋垚看了他半天,只看那孙大盛就着那个姿势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轻晃了下孙大盛。      “没……没……”孙大盛看着宋垚,目光又有些呆滞起来。      “没?没什么?”宋垚问。      “……没……没……”孙大盛看看宋垚又看看枪,一副要哭却落不下泪的样儿。      “没?”宋垚一愣,明白过来,应该是没子.弹了。      且,白瞎了这姿势。      宋垚将枪从孙大盛手中拿过来,心想现在也甭想去救那孩子了,自己都不一定能安好地逃出去,她将那枪紧紧抓在手里,打算当个防身的,那群人要是想抓,就先抓孙大盛好了。      孙大盛一见手里的枪没了,下意识地就抓住了宋垚的手腕。      宋垚:“……”      “过、过来了……”孙大盛瞪着牛眼,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抓着宋垚的手劲儿更大了。      “闭嘴!”宋垚想从他手里将手抽出来,这老头手劲儿真大!      “呀……来、来了!”孙大盛吓得不行,脚动了下,便躲到了宋垚的身后。      “……闭嘴闭嘴!”宋垚气的肝疼,“你想死啊!”      孙大盛一听“死”这个字,声音明显小了些:“……来……”      “再张嘴我就把你推出去!”宋垚咬牙切齿地瞪着孙大盛,威胁道。      “啊!”孙大盛忽然大叫一声。      “你叫什……”宋垚还未说完,整个人就被孙大盛那双沾满血污的肥手从树后推了出去。      宋垚控制不住自己似的,借着孙大人的力狂奔了几步后,站立不稳,向前栽去,与大地接了个吻。      她的命怎么会这么苦!       作者有话要说:  (*  ̄3)(ε ̄ *) ☆、穿二穿之幻灭的葬礼2      然后宋垚便听到了来自不远处的对话声。      青衣男子:“收手吧。”      麻衣男子:“哼。”      青衣男子:“你身后有人。”      麻衣男子:“别想骗我。”      青衣男子:“我说的是真的。”      麻衣男子:“我才不会信。”      宋垚坐起身来,呆呆地看着那俩人,有些不思不得其解。      想了半天才终于有了个解释,那个人应是个患有听力障碍的,懂唇语。      这样一想就说得通了,怪不得,孙大盛三番五次的鬼叫,这人都没什么反应,还一个劲儿的往后退。      宋垚伸长手臂将摔在一旁的枪捡回来,紧紧握在手中。      那青衣男子看到宋垚手中之物时,一直淡漠的神色终于变了变。      那是何物?      就在那青衣男子将那未见过的物体在脑中反复搜索无果才承认自己当真是没见过时,宋垚已经站起身来,并且手一挥,枪托便对着那麻衣男子的后背砸了下去。      就是如此迅速。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麻衣男子比那之前的洋人倒的还快,躺在地上再没动弹一下。      宋垚将那仍旧昏迷着的孩童快速搂入怀中正想看看有无受伤时,眼前便出现了极度狗血的一幕。      那青衣男子紧紧搂着怀中的麻衣男子,满目悲切。      这……      宋垚再向四周看看,那一开始站在两人身后的四五个人早已不知去向了。      宋垚有些尴尬,她眼睛不知该往哪儿放,索性便低下头,开始看起怀中的孩子来。      那孩子四五岁模样,长得分外讨喜,脸上肉嘟嘟的,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好像还沉浸在自己香甜的梦中,也不知自己之前所处的危险境遇,还打起了细微的小呼噜。      宋垚看着他的睡颜,嘴角还未来得及完全翘起,就听到了身旁忽然传出的阵阵低泣声,笑容便凝固在了脸上。      当呼噜声和低泣声此起彼伏,宋垚更尴尬了。      宋垚干咳了声:“喂……”      那青衣男子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了宋垚一眼,哑着嗓子道:“我不怪你,你走吧。”说完又接着哭起来。      宋垚:“……”      “他又没死,你哭什么?”      “要你……没?没死?”青衣男子睁着双眼,低下头去看怀中的人。      那怀中的人就好像听到了似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当真没骗我”。      没错,用的是肯定句。      看来这青衣男子应是经常骗人了。      宋垚抱着孩子站起身,这小家伙还挺沉。      那青衣男子反复确认怀中的人并无大碍时,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片刻,抬起头去看宋垚。      “不知这位……”那青衣男子端详了宋垚半天,也不知怎么形容她合适,索性和别人一样称呼好了。      “不知这位公子,”那青衣男子扶着麻衣男子站起身来,“怎么称呼?”      “我姓宋,叫宋垚……”宋垚还未说完,后面忽然贴上来一人。      “我姓孙,叫孙大盛。”      宋垚:“……”      “我不认识他。”宋垚掰了两下孙大盛的手指,还是没掰开。      孙大盛一脸的坚定,抓着宋垚的衣角,再也不肯松开了。      “那烦请宋公子一同……”      孙大盛一听,忙开口:“好好好……走、走……”说着打算从宋垚手中将孩子接过来。      “闪开!”宋垚一侧身,抱着孩子背过身去。      那青衣男子看看宋垚,眼底神色动了下,却不置一声向前走去。      宋垚的后背很疼,也一直没来得及去检查自己的伤势如何,此时穿着那硬邦邦的衣甲,又抱着个孩子,不免出了一身的汗,可就是如此,她还是不愿将孩子交给孙大盛。      四个大人一个孩子一路走走停停,宋垚正纳闷这一路怎么连一处房舍都没见到,怀中的孩子忽然醒了。      他哼哼了几声,不知是睡的满足还是不满足,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宋垚的笑脸,小家伙眼睛一弯,小嘴一张:“爹爹!”      那脆亮的声音一出,宋垚差点儿把他扔出去。      认错人也就罢了,这孩子连性别也分不出来了?      “我不是你爹爹。”宋垚扯扯嘴角。      小家伙伸出手摸了摸宋垚的老脸,感觉异常的糙,跟爹爹的一样摸着不舒服,一时更加确定了,声音比刚才还要大:“爹爹!”      青衣男子回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宋垚,眉眼间仿佛还带着笑意。      宋垚忙腾出一只手指指那青衣男子,向怀里的孩子解释:“我不是你爹爹,不信你问他。”      小家伙看了前方不远处的两个人,瘪瘪嘴,没有吭声。      “你既然醒了,那自己走可以么?”宋垚轻叹一声。      那孩子向远处看看,一眼看不到头,便伸出莲藕般的手臂勾住宋垚的脖子,将头抵在宋垚胸前有些硬的盔甲上,软软的头发蹭着宋垚的下巴,嘟着嘴小声撒娇:“不嘛,要爹爹抱。”      宋垚:“……”      终于到了一处小院才真正停了下来。      东边屋里出来两个人,从青衣男子手里接过麻衣男子,扶着进了屋。      “辛苦了。”那青衣男子看着那三人进了屋,向宋垚行了个礼,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孩子,“墨澄。”      小家伙一愣,快走了两步,伸出手向前一伸,对着宋垚行了个礼。      “不用,没事。”宋垚大咧咧地笑笑。      “多谢爹爹。”墨澄说完,笑着跑远了。      宋垚:“……”      宋垚犹豫了下,开口道:“这位公子……”      那青衣公子笑笑:“鄙姓墨,墨白。”      “墨公子。”宋垚觉得自己的脸皮厚度犹如城墙,“能否暂时在你家中……”      “这是自然,宋公子救下吾弟,墨白感激不尽,还望宋公子莫要嫌弃。”      宋垚连连摆手:“不嫌弃、不嫌弃,我怎么会嫌弃呢。”      墨白先是吩咐了人去准备了一些饭食,后又转过头看看宋垚的脸,犹豫着开了口:“宋公子和孙公子长途跋涉,应甚是疲累,墨白已叫人收拾好了空房,二位公子可先去……”      宋垚瞬间就明白了墨白的意思,忙道:“哦那好那好,那我就先去了嘿嘿……”      宋垚特别明白墨白的感受,她身上这股血腥、臭泥、还有一种将要腐烂的味道直往人鼻子里钻,墨白能忍她一路算是不错了,宋垚一直不好意思开口说这个,生怕人家嫌她事多,这会儿听了墨白的意思,赶紧就窜了出来。      她自己闻着自己都想吐,况且身边还有个散发着同样气味的孙大盛。   -------------------------   宋垚对着水面,细细看着自己映入水中的容颜。      这水里是个什么鬼!      嘴角干裂的都起了皮,下巴处和眼角处还留着深色的血痂和早已干掉的泥渍,一双眼睛肿的像个核桃,脖子上的掐痕已经变成青紫色了,可见孙大盛跟她的仇真是深。      那青衣公子对着她这张脸竟然没有丝毫嫌弃,真是让她感动。      “嘶……”真疼!      宋垚咬牙将里衣从皮肉上撕下来,尤其是扯到后背的时候,眼底的泪花不停的翻腾,落入冒着淡淡热气的水中。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爱哭了?      她不敢去想,看着那一身褪到一边的衣服,又要落下泪来。      宋垚闭上眼睛,强行将眼泪又逼了回去,好久之后,才又去看起眼前的事物来。      是个青铜浴盆。      宋垚有些不好意思,听那从井边打水回来的小哥说,这是墨白公子用的盆。      然后宋垚就一边不好意思,一边将自己散发着阵阵恶臭的身体扔进了盆里。      宋垚陷在水里,手里拿着一块表面布满横竖交织凹痕的陶块看了又看,始终下不了决心,忽然想起来在路上时,墨澄靠在自己怀里说的“爹爹你怎么这么臭啊”之类的话。      宋垚轻叹一声,握住那块陶片,又挑了块自己完好的皮肉,使劲搓了起来。      --------------------------   墨白看着宋垚拿着换洗的衣服离去,沉默了半天才叫来一人。      “去查查这两个人的底细。”      “是,公子。”   ------------------------      宋垚洗完澡,一身清爽的收拾完洗后的战场,回屋坐在席子上,将头发别到耳后,发起愣来。      这是一个没有床的时代。      这是一个得用陶片搓澡的时代。      若是别人给她些提示,宋垚也许能想起来更多,若是没有提示,她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历史白痴宋垚小姐静下心来后思来想去,终于把这朝代的范围缩小了一些,应该是原始社会之后,唐朝之前。      宋垚正胡思乱想着,忽而瞟见门外冒出个小脑袋,睁着圆圆的大眼正看着自己。      宋垚以为是墨澄,便向她招招手。      那小家伙从门后走出来,嘴里还含着自己的手指头,宋垚一看她就乐了,好可爱,是个小一号的墨澄。      待那小家伙晃晃悠悠地走起来,宋垚看着她每走一步都要有坐到地上的冲动,连忙站起身来,跑到那小家伙身边蹲下,一细看,是个小姑娘,差不多两岁左右。      宋垚温柔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丫头看着宋垚,亮晶晶的眼中满是好奇,但还是乖乖回答了:“小瑶。”      “小垚?”宋垚一乐,“我也叫小垚,咱俩同名。”      那小丫头将手指又塞回嘴里,似是听不懂她的话语,歪着脑袋细细打量起宋垚来,没一会儿自己将手指从嘴里拿了出来,混着口水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娘!”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 ☆、穿二穿之幻灭的葬礼3      墨白走进来时,就看到宋垚搂着墨瑶,坐在席子上大眼瞪小眼。      “小瑶,来。”墨白走近,向宋垚怀里的小丫头伸伸手。      墨瑶看看墨白,又看看宋垚,似有些不舍,过了好半天还是从宋垚怀里钻出来,摇摇晃晃地投入了墨白的怀抱。      墨白笑笑,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小瑶真乖。”      宋垚低着头,当做没听着。      墨白逗了墨瑶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宋垚,眼角还带着笑意:“没想到宋公子原来是个女子……”      宋垚也抬起头:“宋垚并非刻意隐瞒。”      “这样的打扮很好,但不安全。”墨白说完看看宋垚一头半长不短的杂草,轻轻皱了下眉,过了一会儿,才叫人拿了一根发带递给宋垚,并没有做过多的动作。      宋垚看了一眼墨白的头发,他的头发比宋垚的要长好多,戴着冠帽,一笑起来温润如一块青玉。宋垚将自己的发型尽量向墨白靠齐,无奈自己的头发不长不短,没法挽上去,捯饬了半天,手举的酸疼,可还是不满意。      墨白将墨瑶放在席子上,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玉兽面纹梳,坐在了宋垚面前。      “多谢。”宋垚的心跳忽然就漏了一拍,她咧咧嘴,感觉嘴角有些疼。      小丫头坐在席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宋垚,看着她发上不断顺下来的梳子,看着宋垚越来越红的脸。      “娘。”      宋垚猛地回过神来,恰好此时墨白的手也停了下来。      宋垚等墨白站起身放梳子的空当,下意识的就想去找镜子,结果找了半天还是无果,再来回看着屋子中的摆设,才让自己放空了许久的脑袋吹进一丝凉风。      宋垚伸手在头上摸了一把,自觉自己此时的造型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      “娘。”      宋垚摇摇头无奈的笑笑,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抚了几下她头顶的软毛,墨瑶在她怀里安安静静的,任由着宋垚的手乱摸。      宋垚跟她玩儿着,眼睛却若有似无的总往门外瞟,这么小的孩子晃晃悠悠地来到她这儿,这么久她的娘都没来寻?      宋垚伸出手指,轻轻挠挠墨瑶的手心,偏过头去看墨白。      墨白好像知道宋垚想问什么,只是摇摇头。      宋垚有些诧异,却还是问出声:“没了?”      墨白轻轻抿了下嘴唇,沉默了半天才不可察觉的点点头。      宋垚也沉默下来。      一时间整个屋里的气氛因这两个大人情绪的改变而变得异常不好,墨瑶像是有些困了,眼睛开开合合没几下就完全闭上了。      宋垚轻轻揽着她,心里特别难受。      墨白觉出了宋垚的不对劲,再仔细一看,便看到宋垚抬起手背快速抹了下眼角。      墨白垂下眼帘,眼底有些意味不明的色彩一闪而过,他心里像是不知被什么东西划过一般,让他有一瞬间觉得,这个姓宋的女子和他是一路人。      然后墨白便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墨瑶和墨澄都是孤竹国的后人。”      这个秘密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他曾发誓,这个秘密若是让别人知晓,也定不是从他的口中说出去的。      但是,那是在那三个月前的誓言。      而之后的这三个月发生了太多太多,多的让自己的誓言像一只负伤之后摇摇欲坠的燕子,只需一双温暖的手轻抚两下羽毛,他便能痊愈如初,将恩情永记于心。      墨白决定赌一把。      宋垚根本就没听过“孤竹国”,此时忽然听墨白说了几句,有些转不过弯来:“墨公子,这孤竹国……”      “孤竹君是殷汤三月丙寅日所封,本姓墨胎……”      宋垚听了一堆,什么也没听进心里去,只顾着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这两个孩子是谁的孩子?”      墨白摇摇头。      宋垚以为是墨白不想说,愣了几秒后便也不再细问。      其实墨白是真的不知道。      墨白不是孤竹国的人,却在六个月前被人找上,带进孤竹国,见到了此时的孤竹国君主。      那孤竹国君王要墨白发誓,一生护这两个孩子安康,却没有告知这两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孩子。      墨白没有犹豫,便立了誓。      让那两个孩子随了自己的姓,为他俩起了名。      世人可能很难理解墨白凭着那君主的三言两语便让自己的一生都要为这誓言所累,可这些只有墨白心里清楚。      墨白的母亲当年曾受过孤竹国人的一饭之恩,如今孤竹国有难,他岂有不管之理,这样也好让泉下娘亲宽慰才是。      又是一阵没来由的沉默。      墨瑶在宋垚怀里哼哼了两声,宋垚低头看看她,倾下腰想将墨瑶放下,可那孩子虽在睡梦中,小肉手却紧紧的抓着宋垚的衣服。      宋垚只好作罢,看着那孩子的眼神也越发柔软起来。      忽然感觉有一股视线始终在自己身上,宋垚抬起头,便迎上了墨白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      宋垚有些尴尬,只好将话题转开:“今日的那位公子?”      墨白的视线没有收回去,他开口道:“他叫沈良。”      沈良?      宋垚还以为那人也姓墨呢。      “我们是结义的兄弟。”墨白接着道。      宋垚:“……”      呵呵,好像是她误会什么了……      正说着,忽然门口又露出一个小脑袋来。      宋垚刚想手欠地招俩下爪,顺带迎过去,那墨澄伸长脖子往屋里看了又看,才三两步跑过来,对着墨白行了个礼。      墨澄行完礼后又向四周看看,发现并没有他要找的人,顿时有些不乐意:“白哥哥,我爹呢?”      宋垚:“……”      先不说墨澄叫不叫她爹的这个问题,她和那墨白的年龄应是相当的,兴许她比那墨白还要小些呢。      可是,一个哥哥,一个爹爹,是不是差得有点儿远,嗯哼?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病了,头晕脑胀地码了半天实在码不下去了,宝宝们原谅我吧 记着早点儿睡,晚安 ☆、穿二穿之幻灭的葬礼4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宋垚也大致了解了此时的境地,这孤竹国是商朝的附属国,居于边地,而如今他们仍在商朝的管辖之内。      而这商朝,是历史上的第二个朝代,现在的君主是殷商第三十一位君主帝辛,也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商纣王。      至于这个商纣王……      宋垚记得当时老师讲纣王的时候,说帝辛在位后期,居功自傲,刚愎自用,他建鹿台,造酒池,悬肉为林,修建豪华的宫殿园林,并用酷刑镇压人民,又年年征战,渐失人心。      但是宋垚当时觉得,能当上皇帝的人,那肯定是有自己的本事,至于那顺着历史潮流的汹涌大河,她是想挡也挡不住的。      可谁又能想到,自己这一死,竟跨越了千年百年,先是来了场梦回大清,现在又魂穿殷商,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而且每次到的时候还都挺不太平的。      她看过有关这些的小说,别人一穿越都是生在帝王富贵家,要不就是和其他村里村外的七姑八姨斗斗嘴,和外面的公子侯爷交流交流感情之类的,再或者当个架空时代的女皇帝女驸马女宰相。      她想想就觉得自己挺不好的,她在现代时不愿意多事,也不爱管闲事,谁帮了她她就想尽快还清人情,谁要是看她不顺眼她撑死就是回两句嘴然后就躲远,再也不沾那人。      宋垚迷迷糊糊地过了这几个月,感觉此时的自己好像清醒些了。      而且她有预感,好想要出什么大事。      听墨白的意思,之前帝辛先征西北的黎,如今东南方诸侯反叛不断,帝辛又不断地出兵镇压,可是连年的征战,导致国力消耗得十分厉害。      “周文王怎么样?”宋垚问。      “你说西伯侯?”      宋垚挑眉:“西伯侯?啊就是西伯侯……吧?”      墨白摇摇头。      “没、没了?”      墨白:“是的,西伯侯、嗯就是周文王死后,周武王姬发继位,两年前,周武王曾观兵于孟津,明面上说是观兵,其实恐怕是……”      墨白忽然停下来。      宋垚忙问:“怎么了?是不是打算联合起来密谋些什么?”      “帝辛杀了伯父比干,囚禁了另一个伯父箕子,而微子则投奔周国,此时商军主力远征东夷,对姬发而言,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墨白将孤竹国国君对他所言的全都告诉给了宋垚,“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宋垚看了一眼在身旁不远处玩耍的两个孩子,点点头。      墨白觉得宋垚很聪明,刚想笑笑,嗓子却忽然痒了下,他拿起一块浅色锦帕贴近唇边轻咳了下,才觉得好多了。      他将帕子从唇上拿下,对宋垚抱歉的笑笑。      宋垚看到墨白沾在唇边未擦净的血迹,顿时一惊:“你……”      墨白还未来得及回答,门口忽然有了些动静,俩人听到动静,同时向门口看去。      是沈良。      沈良走进来,向宋垚行了个礼后,忽然看到墨白唇边的血迹,神色变了又变,双拳也一直紧紧地握着,似乎是想极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暴怒,深呼吸了半天,才没让自己骂出声来。      面色不是多好看,却不是对宋垚。      墨白不在意的笑笑,对宋垚道:“见笑了。”      沈良也觉出了自己的失礼,忙转开话题:“我见门外的那位孙公子站在门外许久都没进来,以为屋里没人。”      “孙公子?”宋垚心想从哪儿又跑出个孙公子来,一愣后又恍然,“孙大盛啊。”      宋垚连忙跑出去,可外面哪里还有孙大盛的身影。      “这孙大盛什么意思,来了却不进屋。”宋垚撇撇嘴。      墨白看了沈良一眼,没有吭声。      “对了,墨公子,你……”宋垚有些犹豫,“你怎么了?”      “没怎么,老毛病了。”      宋垚听到这话刚想放下心来,然后就听到了墨白的下半句:      “我命不久矣。”      那沈良听到墨白开口,也缓缓闭上了眼睛,面色变得异常痛苦。      “这……”      墨白看着宋垚,又向她行了个礼:“宋公子,我知道向你开口很难,却也知道你要答应更难,但我还是要说。”墨白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个孩子,后又将眼帘垂下,“我怕是拼死也不能保全他们了。”      “你的意思是……可是……”可是她自己都是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怎么能顾得过来他们。      墨白急喘了两下,忽然呕出一口鲜血,身形晃了晃似要倒下的趋势。      沈良忙搀住他,墨白摆摆手,接着道:“我自知命不久矣,才厚颜恳求公子……”还未说完又呕了一口鲜血。      墨白想找的,是对那两个孩子一心一意,掺不得半丝的虚情假意之人。      “为什么是我?”宋垚问。      墨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宋垚的身后,低低的喊了声“娘。”      墨白在刚才墨澄一进来找爹时,就向他解释过了,结果墨澄在经过了一个短暂的心理适应过程后,便随着他妹妹一起喊宋垚“娘”了。      宋垚听到那声“娘”,心里早就软了下去,她蹲下,温柔的摸摸墨澄的脸,却还是面色严肃地纠正:“叫姐姐。”      墨白心下一松,又向宋垚行了个礼:“多谢。”      宋垚:“……”      她好像上了什么了不得的当。      “明日送你们走,越快越好。”墨白道。      这么急?宋垚的心里有些忐忑,忙去一旁将墨瑶抱起,不再多想。      东西其实早已备好,墨白本想要宋垚发誓,可又想到誓言这种东西若要破碎其实容易得很,有时还是没有束缚的好。       ☆、穿二穿之幻灭的葬礼6      鹿台。      此时风和日丽,白云萦环,四周青峰耸立,松柏参天,而中间的宫苑建筑,便是“大三里,高千尺”的鹿台。      此鹿台四丈九尺,为纣王心腹西伯侯崇侯虎监工建造,集各地名匠,兴师动众,聚全国财富,耗时七年完成,远观,这楼阁好似有千层之多,近看,具是美玉良金,辉煌闪烁,而鹿台最高处为摘星台,台里正中央的榻上,躺着一位青春少女,宇眉清秀,骨肉婷匀。      美人在卧,竟使这满台的富丽堂皇失了色。      而这美人,便是帝辛宠妃苏妲己。      一手虚虚的支着头,袖口一垂露出一截皓腕,整个人极度慵懒,她垂着眼帘看着眼前之物,过了片刻,玉指才轻轻划过那雪白的皮毛,留下一道不可察觉的划痕。      “来人,将他的皮扒了。”妲己眼都没抬,唇轻轻开合了下。      在妲己塌前不远处跪着一人,听到那美人口中之言,吓得整个人浑身一抖,却不知自己何时触了逆鳞。      侍卫不敢多语,忙上前架起那早已吓得浑身瘫软的人,快速走了出去。      门外传来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叫,门里的人都低着头,不敢发一声。      那声音持续了好大一会儿,叫的让人毛骨悚然,妲己听着那声音,嘴角弯了弯,心情顿时好了不少,等那外面再也没有声音了,她将身前的白狐狸毛置在一边后才示意乐师继续刚才被打断的曲子。      ---------------------------      帝辛看着前方不远处跪着的一人,听得有些心不在焉,什么事能比自己的爱妃重要呢。      “孤知道了,你下去吧。”他不等孙大盛说完,转身离去。      孙大盛站起身,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前几日偷听到墨白的谈话,知道这帝辛是个厉害人物,若是投奔了他,肯定好处多多的。      所以就趁机溜了出来。      孙大盛一直认为自己是个聪明人,他将那两个来自孤竹国的孩子及墨白对于周打算进攻朝歌的说辞全都告诉给了这帝王,却唯独让他没想到的一点——      这帝王对他所说的话并不是很感兴趣。      孙大盛握紧拳头,自己四处打听费尽千辛万苦才来到这儿,不能就这样被赶出去。      “大、大王……”孙大盛眼看帝辛的背影越来越远,只好硬着头皮斗胆叫了声。      那帝辛转过头来,面色有些不悦。      这帝辛其实长得很霸气,颇有王者风范,据史料记载:帝辛“资辩捷疾,闻见甚敏;材力过人,手格猛兽;知足以拒谏,言足以饰非,矜人臣以能,高天下以声,以为皆出己之下……”      足以说明帝辛很有本事而且还十分自信,并且在战事方面,几乎是百战百胜。      孙大盛刚想再说什么,忽然进来一人,走到帝辛面前:“大王,娘娘的心疼病又犯了。”      那人垂着头,孙大盛看不出那人的面容,却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听过那人的声音。      帝辛一听自己的宝贝又犯病了,忙顾不上冲孙大盛发火,快步离去,刚走没两步,忽然感觉身后有剑风袭来。      那柄短剑极其锋利,帝辛牵挂着自己的娘娘,再加上终日沉迷声色,在那危急关头竟没有躲过那一剑。      此剑刺出时用的力道极大,可见此人是抱着必要杀死他的决心,帝辛中了那一剑后,踉跄了下,重心不稳忙扶住门框,那人的剑向他再次刺来。      沈良以为自己这次会得手,却没想到横空出来个孙大盛。      孙大盛在那电光火石间替帝辛挨了一剑,为了他自认为的大好前程,保了帝辛的一命。      ------------------------      宋垚坐在马车里,这已经是离开的第四天了。      整天除了吃就是睡,其余时光就是不停地赶路。      宋垚刚给墨瑶讲了个小红帽的故事,耐不住墨澄的软磨硬泡,决定再给他俩讲一个。      她笑嘻嘻地哄着两个孩子,却偶尔瞟一眼前面驾车的两人。      临走前墨白告诉她不要相信任何人,就是前面驾车的人也不要相信,宋垚当时不知道墨白是什么意思,心里还有些嫌墨白大惊小怪,可是走了这四天了,她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首先,这条路好像就不对。      虽然他们之前是一直沿着河边在走,直到昨日才离开了河边,三个人一直在车里,驾车的男子坚持不让宋垚下车,说是为了保护宋垚和孩子的安全。      那两个人总是叽叽咕咕地偷偷说话,宋垚假装大咧咧地问两句,总能看出那俩人有些不对劲来。      宋垚摸摸腰间的短剑,一边不动声色与那俩人假意周旋着,一边暗自打算怎么带着两个孩子安全的离开。      车外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车也行的越来越慢。      “大哥,咱这是到哪儿啦?”宋垚露出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故意大声问道。      那驾车的其中一人没想到宋垚声音这么大,引得好几个人向这边看,好半天嘴里才哼哼哧哧的说了几个字。      “大哥你大点儿声,不好意思啊我没听清。”      这时旁边走来一个老者,听到声音看那两人一眼,对宋垚道:“公子,这是沫。”      “诶不对啊?”宋垚将墨澄往身前抱了抱,一脸不明白的样子,“大爷,这不是往北去?”      那老者看到了宋垚身边的孩子,便又向前半步,看到了在宋垚旁边坐着吃手的墨瑶,心下了然,随即缓缓道:“公子怕是走错了路。”      “不会啊……”宋垚低头喃喃出声,接着忽然抬头冲前边驾车的人大喊:“大哥,咱是走错了吧?”      那两人面色有些难看,紧闭着嘴没有吭声。      那老者又开口:“公子要去哪儿?”      “汾水河北边,具体的地方我也记不得了。”      那老者点点头,眼睛若有似无的瞟了那俩人一眼,又将视线转回宋垚身上:“老夫恰要向北行,既然你们驾车的人不识路,不如公子和老夫一起如何?”      正说着,不远处行过来一辆马车,没一会儿便行到近前,在老者身后停下。      这老者明显是为她解了围。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宋垚说完快速跳下马车,将两个孩子从车里抱出来,对那驾车两人行了个礼,“一路辛苦两位大哥了,既然两位大哥不识路,那我就和这位老先生一起了,多谢。”      半路上忽然“见财起意”的俩人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对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垚将车里的东西都移到了对面的马车上。      宋垚看着那辆马车越行越远,才微微松了口气,转过身来对那老者恭敬道:“还未请教老伯尊姓?”      “老夫姓姜,单名一个尚字。”那老者道。      宋垚向他行了个礼:“姜老伯,鄙人宋垚,刚才的事多谢了。”      那老者点点头,上了马车,宋垚深吸一口气,抱起墨瑶和墨澄,也上了车。      ---------------------------      宋垚坐在车里,心还是砰砰狂跳着。      她表面上装的不动声色,不光是因为发现了那两人半路忽然生起来的歹意而有些担惊受怕,还是因为刚才老者所说此时他们是在“沫”这个地方。      而之后著名的“牧野之战”应该就是在这个地方。      战争有什么好,每一个改朝换代都必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但是没办法,这事总要有人去做,但是她想离这战场越远越好,她一点儿也不想再次经历这种场景,那铺天盖地的血腥,那痛苦的尖声厉叫,那张皇失措的奔跑,和那夜深人静时再也抹不干净的泪……      但是她不能露出一点害怕,一点儿彷徨,她身边还有这两个孩子,她还要护他们周全,他们只能走得越远越好,越远越好……      宋垚看看车外,想让车速再快点,她有点儿怕这个地方,因为墨白之前给她画的地图上,她清楚地记得,离“沫”不远的地方就是“殷”,那是真真正正的商纣王的地盘。      这商纣王不好惹啊,先不说他横行暴敛,严刑酷法,就是他爱打仗这一点,她就得离他远远的。      宋垚还记得这殷商时期的酷刑特别的变.态,那帝辛为了讨好妲己,发明了一种叫做“炮烙”的酷刑,他让人将铜柱涂油,在下方燃以火炭,然后令犯人走在上面,而犯人若要跌进正烧得火红的炭中时,脚板就会被烧得惨不忍睹,再配上那痛彻心扉的惨叫,兴许会博得那美人一笑。      那惨叫声听起来就好像是一首美妙的曲子。      宋垚掐掐额头,她不是很懂他们这些古代人。       ☆、穿二穿之幻灭的葬礼7      公元前1046年1月26日,周武王姬发亲率战车三百乘,虎贲三千人,步兵数万人,出兵东征。      同年二月下旬,周军抵达孟津,与庸、蜀、羌等部落会和,联军总达将近五万人。      就在前几日,宋垚带着两个孩子,乘坐姜尚马车向周驶去。      却不想半路碰上联军,只能一同前往牧野。      宋垚思来想去,觉得这是此时最可行的办法,因为此仗一打,商军必败,而周是最安全的去处。      28日拂晓,联军进入牧野。      这场血战已经持续了大半天,宋垚抱着两个孩子,坐在马车里,远远的看着从天边蔓延过来的或黑或红的一片,听着忽远忽近的厮杀声。      他们身旁还有几辆马车,坐着几个家眷,旁边不断的抬过来一些伤兵,一开始还陆陆续续往这儿抬一些,没一会儿抬过来的越来越少,再然后就没有了。      “小垚姐……”宋垚看了一眼小脸憋得通红的墨澄,向外看了看,便牵着孩子下了马车。      墨澄站在马车后,刚把裤子穿起来,忽然在那一大群人中看见一个认识的身影,忙去拉宋垚的衣袖,不想却拉了个空。      宋垚正将头钻进马车哄着车里的人,墨瑶好像被远处厮杀的声音吓住了,不停地哭。      墨澄喊了宋垚两声,声音却被远方更大的声音盖过去,他怕那前方不远处的人消失不见,来不及再去拽宋垚,自语了下:“是沈哥哥……”      抬起脚便向那人跑去。      而此时,帝辛仓促武装大批奴隶、战俘、连同守卫国都的军队,来到牧野迎战,而此时的这场混战,早已遍体鳞伤的沈良亦在其中。      “沈哥哥!”还差几人远的时候,沈良才发现了向这边跑来的墨澄,身后的刀剑乱挥,眼看一只举起来的刀就要往墨澄头顶砍去。      此时的宋垚也发现了墨澄跑入了混战中,她拼命向墨澄狂奔去,但看起来应该是来不及了。      “墨澄!”      宋垚大叫一声,那声音好似穿过天际,将整个云端撕裂。      恍惚间,从那裂缝中忽然掉出一人,从半空中坠落,落在了墨澄的身前。      宋垚的脚步倏然停下,一时间呆愣在原地。      那人一身清军铠甲,袖口处被扯开了大半,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却掩不住那略显英气的脸庞。      那向墨澄头顶落刀之人早已吓得愣在原地,不知被谁从后面撞了下,直接趴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动弹。      沈良最先反应过来,一把将墨澄搂在怀里,就地滚了两圈,站起身抱着他往后跑了好几步,便离那刀剑处远了些。      陆珂还有些懵,他不知自己正打的激烈时怎么身边人都换了服装,换了武器。      然后一转身,便看到了自己认为此生再也看不到的一张脸。      宋垚站在原地,一脸的不可置信,嘴里连那两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陆……陆……”      陆珂看看宋垚,像是不相信自己的双眼,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来回看了又看,才将视线又落回到宋垚身上。      “宋垚!”陆珂忽然大喊一声,疯了似的向她奔来。      宋垚还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人快速向自己跑来,她的脑袋忽然像是被掏空了,任由不知从何方挥出来的一把铜戈狠狠□□自己的后背。      后背被撕裂的疼痛忽然让她回了神,宋垚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想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她宁愿吃药死去,也不愿再受这皮肉之痛。      ------------------------------      “宋垚?宋垚!醒醒!醒醒!”      宋垚缓缓睁开眼,空气中还是布满血腥,厮杀声还未停,若是仔细听隐隐约约还伴着低低的哭声。      “娘……”墨澄跪在她身边,低声抽泣着。      “墨澄……别……别哭……”宋垚想抬起手为他抹去脸上的泪,无奈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准确来说,她连眨眼的力气都快使不上了。      “宋垚!宋垚!”      是谁在叫她?      “别闭眼,求你了,别闭眼……”陆珂将她搂在怀里,早已泣不成声,“我才刚找到你……别……求你了……”      “陆……陆……”宋垚嘴里咕噜咕噜了半天后猛地呕出一大口血。      陆珂伸出手想给她擦净,却是越擦越多。      实在是撑不住了,宋垚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瞬间消失。      陆珂目光有些呆滞,他展开双手,看着上面还温热着的血,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陆珂抬起头,看着远处将要分出胜负的战斗,缓缓闭上眼睛,对自己的心低语道:      “我有预感,再过不久,我们还会相见。”       ☆、穿三穿之爪哇人民欢迎你1      宋垚再次醒来时,终于有点儿明白了,她只要死去,就会换个地方,也许还会顺便再带个人一起穿。      她记得自己在刚才的战场上好像见到一个人,那人长得跟陆珂似的。      可是,陆珂怎么会出现在那儿?      难不成陆珂也跟她一样?穿了?      这不合逻辑啊。      呸!      自从自己一次次的重获新生之后,这世上哪儿还有什么逻辑!      那若是那个人真是陆珂,那他跟自己一样,也死了么?      宋垚揉揉眼,这回感觉没在那黑暗里呆很久,也没什么奇怪的东西扯着自己,她当眼前视物清晰了些,放眼一望。      我勒个擦!      出国了?      “娘,我怕……”墨澄紧紧抱着宋垚的退,将脸埋在腿上不敢往四周看。      这的人跟咱们那的不一样啊。      “这是哪儿啊?”      宋垚将手放在墨澄的手臂上,将他拉开,然后蹲下。      “这是国外。”宋垚轻轻道。      “国外?”      “对,是国外。”宋垚道。      “国外是何物?”墨澄小手紧紧抓着宋垚的衣角,始终不敢撒,“是何处?”      “是……”宋垚看看周边的环境,眼睛一闭,特别想自杀。      虽然她没有出过国,但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她想象中的国外……      放眼望去,完全就不是一个彩色且美好的世界。      灰暗的天空下,不远处一处废墟,离的挺远的地方还有一座教堂之类的建筑,不过已经塌了一半,废墟前面一条坑坑洼洼的小路,四五个外国男人快步走过,无暇顾及身旁不远处蹲在草丛中一大一下的两人。      这就像末世一般,她有种强烈的预感,恐怕他俩活不过今晚。      “澄儿啊,咱们自杀好不好?”      墨澄:“……”      宋垚使劲叹了口气,站起身,决定用自己破烂的英文水平开辟出一条大道来。      她拨开身前的草,透着较大的缝隙向外看了看,刚才的那几个男人已经走过,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个男子,正缓步走来。      宋垚从草丛里站起来后,拍拍身上的土,牵着墨澄向那人快步走去。      那人见身前忽然来人,顿时有些防备,不过看清了是个女人牵着个孩子,面色又缓了下来。      那人穿的也是破破烂烂的,头上还包着一圈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头巾,宋垚边走边瞧那人的穿着打扮,有些像阿拉伯印度那边的,但是长得却不那么像。      “Can you speak chinese”      宋垚硬着头皮问出口,却发现事实并不如她想象的那般美好。      那人说出来的话并没有被那坑爹的系统自动翻译成汉语,也不是她所听过的任何一种英文发音,只是叽里呱啦说了一堆,然后见宋垚没什么反应,摇摇头,走了。      宋垚愣在原地。      语言不通,等着受死吧!      宋垚低头,此时的墨澄正一脸崇拜地看着她。      “看我干吗?”      “娘真乃、真乃、乃……”墨澄向天空翻着白眼,极力想着脑中少量的词汇。      “乃什么乃,这下咱俩完了。”宋垚摸摸墨澄的头顶,“肚子饿不饿?”      宋垚不知道这是哪个国家,说的是什么话,不知道啥时候会打一场自己也不知道的仗,还是   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宋垚牵住墨澄的手:“咱们顺着这路走,一定……诶?墨澄?墨澄?”      “娘,腹痛。”墨澄一手被宋垚牵着,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小脸皱成一团。      “哪儿疼,别哭,让娘看看。”宋垚忙蹲下,一手将他揽住,一手落在他的肚子上,“是这儿疼?”      墨澄点点头,眼里隐约有了泪花。      不远处刚走过去的那个男人又回来,身边还站着一个妇女。      那妇女穿着一身像是紧身衣之类的衣服,外边一个并不宽大的裙衫,用一个宽腰带围着,除了脸和手之外没有任何皮肤□□在外边,头发同那个男人一样也被头巾包住,右手拿着一把宋垚叫不出名字的剑,左手持着一个小型盾牌。      宋垚:“!”      宋垚将墨澄抱起,侧过身将他挡住。      那女人来到宋垚面前,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见宋垚没什么反应,便又指指宋垚手中的孩子。      宋垚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看着那妇人将剑放到了身后,朝自己伸出手来。      宋垚想,也许这是系统设定的。      来到清朝,有二狗,来到殷商,有墨白,来到这儿,难不成这俩人也是来帮她的?      不知是不是身在异乡的缘故,她总感觉特别心慌。      宋垚朝那妇人点点头,怀里的墨澄将脸埋在她胸前,也吓得一直不敢嚷肚子疼了。      那女人带着宋垚,往前走去。      没错,这次宋垚又遇到好人了。      话说这个好人在宋垚心中是怎么定义的?      宋垚现在想的是,能让她娘俩吃饱的人就是好人。   -------------------------   宋垚现在处在一个地道里,头顶上方就是刚刚看到的那个教堂,她四周坐着的只有一些孩子和两个老人,其中的一个老妇人将大锅在火上架起,续上些水,从一旁的布袋子里拿出些米,放入锅中。      宋垚给墨澄喂了一碗米粥。      怀里的墨澄打了几个呵欠,肚子也不疼了,枕在宋垚腿上闭上了眼。      宋垚待墨澄睡着,她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快速喝干,然后又啃了两个早已凉透的玉米,这才觉得缓过劲了些。      宋垚将自己的外衫脱下,给墨澄盖上。      第一次见这小家伙时,那是白白净净,讨人喜欢的很,现在看看这些日日的奔波让这孩子都成啥了。      这孩子跟着她一直这样折腾,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还有,也不知墨瑶怎么样,哎……      感觉有些对不起墨白。      身边的几个孩子都坐在一起,谁也没有吭声,眼睛却一直盯着宋垚和睡着的墨澄。      没一会儿,宋垚的眼皮就撑不住了,挣扎了几下之后便彻底合上了。      宋垚再次醒来时,外边的天早就黑了。      宋垚一脸迷茫地看着将自己推醒的人,白天见过的那个妇人递给她一身衣服和一根木棍,又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宋垚一愣,这,是要去干啥?      宋垚将换下的衣服都给墨澄盖在身上,拿起木棍从地道里爬出来。      教堂外面已经聚集了起码三十个妇女,都是一样的穿着,有几个像是小领导的人手中拿着剑,那剑的样子宋垚越看越觉得像佐罗使用的那支剑,其余人拿着木棒,竹矛,竟然还有两个拿砍刀的。      宋垚将手中的木棒紧紧地抱在怀中,默默地咽了口吐沫。      这群人明显是要出门干大事的节奏啊。    ☆、穿三穿之爪哇人民欢迎你2      这些妇女排成两队,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快速朝前狂奔着,宋垚跟在那或老或年轻的女子队伍最后,跑在满是坑的土地上,跟着往前冲。      其中一个首领似的人忽然停下,转过身快速做了两个手势,便又朝前跑去。      收到指令的两队快速分开,纷纷躲进了两个矮小的山包后面。      宋垚随着自己的那队人躲到山包后面之后,偷偷向外瞧。      在漆黑的夜色下,宋垚那双已经能适应那片黑色的眼睛看到了起码超过百人的队伍快速向她们奔来。      宋垚看看身边人的神色,见她们并不慌乱,反而露出一副见到亲人的喜悦神色,顿时放下心来。      那大队伍很快就到了近前,两队首领叽里呱啦地说了几句,便纷纷示意自己的队伍跟上,向前奔去。      宋垚不知自己跑了多久,队伍终于在一处城墙的地方停下。      看来,目的地到了。      依旧是没有火光,脚步落地的声音被刻意压制,宋垚终于明白过来,这是要偷袭啊。      宋垚将木棒抱在怀里,努力闭着嘴,却呼哧呼哧喘得厉害。      前面的厮杀已经开始了,宋垚跟在队伍后面,看到了不远处的打斗场面。      这场面,怎一个乱字了得。      半夜的突然袭击让城中的军队措手不及,有人还在睡梦中时,便被一刀毙命,那支女子队伍丝毫不输男子,虽手持刀剑、木棍,却抵不住一个狠字。      宋垚默默咽了口吐沫,她并不想杀人,可是在如此的境地也由不得她。      宋垚手中的木棒对着空中乱挥了好几下,才对准一个戴着军盔的人的后脑勺,将手中的木棒挥了出去。      那人本已经将手中的刺刀对准了“莎迪雅”,谁知身后却遭了木棒的偷袭。      这个“莎迪雅”就是将宋垚带回地道的那个妇人。      那力道使的极大,那挥棒之人不知是没控制好自己的力气还是手法生疏的原因,倒在地上的人一动没动,瞬间连呼吸都没了。      身边的莎迪雅使劲扯了她一下,宋垚猛地回过神来,那女子拍拍宋垚的肩,宋垚冲她点点头,跟了上去。      这场战斗整整持续了一夜,待到天快亮时,队伍纷纷撤退。      宋垚顾不得抹去满脸的血污,拖着两条残腿,咬牙跟着队伍小跑回了教堂下的地道。      “娘!”      随着那一声叫,墨澄欢欣地扑了上来,宋垚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地上。      “娘,我怕……”      墨澄紧紧搂着宋垚的退,又委屈又害怕。      “娘刚出去有点儿事,你放心,娘不会离开你的。”宋垚说得有些伤感,只能转开话题,“吃东西了么?”      墨澄摇摇头,他刚才一睁眼,看到娘不在身边,连饭吓得也不敢吃了。      “走,娘带你去吃点儿东西。”      墨澄点点头,紧紧拉着宋垚的手。      宋垚看着墨澄吃完,接过莎迪雅递过来的煮花生,感激的笑笑。      莎迪雅笑着冲她点点头,转身离去。      宋垚找了个角落坐下,墨澄跪坐在她身旁,用袖子替她抹去脸上的血。      宋垚将墨澄的手轻轻握住,将头靠在身后的土墙上,困得眼皮直打架,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墨澄乖乖地一声没吭,将之前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给宋垚搭到腿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娘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      宋垚睁开眼时,感觉浑身跟散了架似的,一动也不想动。      她癔症了一会儿,看看歪在自己身旁睡着的墨澄,不知道现在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她回想昨夜都发生了什么,只是别的什么也记不住,只记得自己手拿个木棒,跟个疯子似的将四个人打倒在地。      宋垚将头无力地抵在墙上,忽然猛地抖了下。      四个人啊。      昨夜的那场仗应该是胜利了,不知道接下来会去哪儿。      很快,外面的脚步声又同昨夜一般响起来了。      宋垚胡乱往嘴里塞了些东西,嘱咐了墨澄几句,拿起自己的木棒,奔了出去。      同昨夜一样,只不过宋垚手中的木棒换成了一支铜剑。      宋垚垂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剑,她好像获得了激励,又像是在某一刻让自己获得了所谓活着的价值。      而这个晚上,她满脸鲜血,却没有再躲在最后。      转眼又过了两日。      这两日的生活险些让宋垚以为自己就该过这样的日子,起码,她现在想为了墨澄,不愿再逃避……      其实她也想过自尽,可是她不敢保证墨澄这次还是否能和自己一起穿到下一个世界,她不想把墨澄留在这儿,留给谁她都不放心。      外面枪炮声忽然响了起来。      伴随着那炮声,从外面跌跌撞撞地跑来一人,神色慌张的厉害。      这地道应该是被发现了,宋垚将墨澄抱起,随着人群爬了出去。      外面炮声震得厉害,他们没有枪炮之类的武器,只能抱头乱跑。      宋垚将墨澄紧紧搂在怀里,眯着眼睛左躲右躲,碎片和扬起的碎石打在身上,宋垚觉不出痛,只是埋头往他们的队伍处冲。      随着颗颗炮弹的袭来,宋垚被一个从身后袭来的炮弹击中,脚一软,整个人无力地向前栽去。      -------------------------      宋垚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个陌生的房间。      完了,又穿了!      “墨澄!”宋垚想站起来,无奈后背痛得厉害,她心慌极了,只能一声声的喊着。      “墨澄!”      “墨澄!”      “宋垚?”忽然带着一丝试探的男声从宋垚身后传来。      那人看着前面的人身形一滞,忙又喊出声:“宋垚?是你么?”      宋垚一愣,快速转过头去。       ☆、穿四穿之太平天国不太平1      宋垚转过头来,看到了一脸震惊的陆珂。      陆珂脚步不稳地向前快走几步,一把将宋垚搂在了怀中。      “嘶……”宋垚疼的吸了口凉气,一把将他推开,“虽然我们在这相见还是挺有缘的,但是,我们还没有这么熟吧?”      陆珂愣了下,又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宋垚忍着疼,却没有再推他。      忽然感到有一刹那的安心。      算了,人生已是如此的艰难,抱一下也不会少块肉。      “我后背疼得厉害,你能松手了么?”又待了会儿,宋垚终于忍不住道。      “啊?”陆珂一愣,快速把手松开,他将宋垚转了下,眉头一皱,沉声问,“怎么弄的?”      “还能怎么弄得,被炮弹炸的呗。”平时经常受伤,宋垚答得有些漫不经心,有些看不透陆珂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生气。      “我看看……”      “哎呀疼疼疼……”宋垚将他推远了些,忽然看到陆珂身后一直挡着的墨澄,忙奔过去将他搂在怀里。      墨澄比宋垚来得稍晚一步,还没有回过神来,这会儿见了宋垚,忙扑到她怀里再也不肯出来了。      “他是谁?”陆珂看着墨澄,“诶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宋垚蹲在地上,道:“我儿子,怎么了?”说着仔仔细细地检查,看看墨澄受伤了没。      宋垚站起身,拉住墨澄的手,对陆珂笑笑:“我在殷商的时候认的儿子。”说完环顾一下四周,屋里空荡荡的,没什么摆设,她往地上一坐,再也不想起来。      墨澄在她身边坐下,有些不敢看宋垚背上的伤口。      陆珂来到宋垚对面,坐下。      宋垚看他走路有点儿歪,问道:“你腿怎么了?”      陆珂看着她的眼睛,嘴上轻描淡写:“让人砍了两刀,不碍事。”      宋垚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才陈述事实:“你黑了。”      “刚从非洲回来,能不黑吗。”      宋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动作又扯到了背后的伤口,瞬间又呲牙咧嘴的直吸冷气。      心里特别平衡的宋垚外表关心实则嘴欠地问:“打的什么仗?”      “内战。”陆珂笑笑。      “头发呢?”宋垚又问。      “剃了,太热。”陆珂看看宋垚脏兮兮的脸,手伸过去就想为她抹干净,伸到半空中却又硬生生地将手收了回去,眼神又飘向别处,“你去哪儿了?”      “云南水乡,”宋垚面不改色的胡扯着,“不要太羡慕哦。”      陆珂看看宋垚头上的明显和服装不搭的头盔以及身上破烂的宽大衫裙,再加上满身的血污,笑着点点头:“我信。”      宋垚嘴里嘟嘟囔囔着:“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相信……”      陆珂看着她:“吃了很多苦吧?”      “咱俩彼此彼此,说起来真是惭愧的很啊,”宋垚挠挠头,感觉头皮有些痒,“我在那呆了好几天,硬是不知道那个地方到底是哪个国家,打了什么仗。”      “你都出国了?”      “怎么?羡慕吧?”宋垚掐掐额头,“我大约推出来一些,那应该是一八几几年,不过我也不能确定。”      “那日子真踏马的难熬啊。”宋垚叹了口气,骂出声来。      “以前不知道你还会骂人。”      “谁还没骂过人啊,”宋垚撇撇嘴,玩笑道,“后悔认识我啦。”      她以前是很少骂人,也没有什么值得骂的事情,但是最近她若是把这些事憋在心里,绝对会疯。      “从没有后悔过。”陆珂道。      那话语很认真,又很郑重,宋垚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珂站起身,往窗外看了一眼,没看到什么人,又坐了回来。      “瞧这街上的景儿,像是清朝。”      “清朝?又回来啦?”宋垚猛地站起身,也顾不得身上的疼,快速趴到窗边向外瞅了又瞅,半天才转过身来准备坐回去,“是挺像的,可又有些不一样。”      陆珂想去扶她一下,手刚伸出,只听“哧”的一声,那衣袖的接缝处终是不堪重负,半个袖子从侧面裂开,瞬间就透了风。      “啧啧啧……”宋垚摇摇头,一脸的嫌弃,“你说说你一个这么白白净净的大小伙子,何必将自己搞成这幅德行。”      陆珂将袖子往上拽了拽,那被晒得有些发黑的脸上若是仔细瞧的话,还能瞧出些不好意思来。      “脱下来吧,我给你缝缝。”      陆珂不想脱,因为他已经好久没洗澡了。      “过时不候啊。”宋垚边说边往自己的裙摆处摸来摸去,摸了半天才停下手,接着小心翼翼地将裙脚上别着的一根针抽了下来。      陆珂:“……”这是一根行走的绣花针。      “澄儿啊,你喊他陆叔叔就行。”宋垚将他脱下来的衣服接过来,又怕他尴尬,忙解围道,   “去,陪你陆叔叔聊会儿天去。”      “陆叔叔。”墨澄十分听话,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坐到了陆珂身边。      宋垚从裙摆处的破洞处抽出几根线,穿上针低头缝了起来,她记得昨日的时候刚给墨澄补好衣服,便听到了外面的炮声,下意识地就将针别在自己的裙子上了,如今看来反倒还有些作用。      陆珂一边应付着身旁的小家伙,一边看着垂头忙碌的宋垚,他想起在原始社会时自己给自己缝兽皮裙时的场景来,然后再看看宋垚的手,那指尖温柔的好像能开出一朵花来。      头巾下垂下来几根发丝,低垂温柔的眉眼,陆珂忽然想,就这样,就很好。      宋垚在线尾打了个结,然后将衣服递给陆珂。      “也不知道这是谁的房子,还挺安静的……”宋垚还未说完,门外忽然出现一声大喊,然后便是纷纷而来的脚步声。      “哪里跑!”      两人还未来得及找地方躲,门便开了,一个人钻了进来,然后门又被快速关上。      “擦!”陆珂暗骂一声,将宋垚挡在身后。      那闯进来的人看到宋垚陆珂俩人正看着他,以为是埋伏,吓得又开门往外蹿,被追上来的一群人逮了个正着。      那群人都扎着头巾,穿的都是杂色的短衫,腰带上都佩挂着一块长方形木牌,其中的三个拿起绳子就将那人绑住。      那人被绑住后,挣扎了几下,有些愤恨地瞪着宋垚和陆珂。      宋垚:“……”      陆珂:“……”      “这二人可是你的……”那人群中出来一人,先是看了一眼宋垚和陆珂,又将视线转回到那被绑之人身上。      “不认识。”那被绑之人头高傲的一偏,特别有英雄气概。      一副要杀要剐都随你跟那俩人没关系的样子。      宋垚心里暗骂:这犊子是故意的!你不认识就不认识呗,弄的这么大义凛然,不相信的人都得被你弄相信了。      果真。      “将那二人也一同抓起来。”      “误会、误会、误啊!”宋垚喊了几声,便被人摁地上了。   -------------------------      “示众!”      陆珂心一缓,幸好前边没有“斩首”两个字。      宋垚被绑着,时不时地去看身旁的陆珂:“这到底是要干啥啊,我历史真的不好,”宋垚满怀希望的看着他,“我记得你是学、好像是学历史的吧?”      “体育。”陆珂冲她笑笑。      “哦呵呵……”      两人在街上被架着转了三圈,才被带到了一处幽暗的牢房里。      “我瞧着不像是清朝,你看他们都没梳那种长辫子,都是披着头发。”宋垚推测道。      陆珂点点头:“我同意。”      “但是你瞧见没,刚才先被抓住的那个人的打扮,他梳着长辫子,还穿着马褂……”      陆珂:“你说得对。”      宋垚:“你看清刚才他们腰上木牌上的字了么?”      陆珂:“没注意。”只顾看你了。      宋垚:“……”      和一个体育生聊历史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宋垚决定聊点儿别的,兴许下一秒他们俩又不知道会穿去哪儿。      “诶对了,你在现代的时候是怎么死的啊?”      “车祸。”陆珂道。      “车祸?”宋垚挑眉。      “对,你呢?”      宋垚叹气:“我之所以会死,可能还跟你有点儿关系。”      “我?”陆珂反问。      宋垚开口:“你记得陈瑜吧?”      陆珂听到那个名字,只是点了点头,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      宋垚干搓了一把脸:“因为你拒绝了陈瑜,陈瑜就要跳楼,我就去劝她,结果就被她拽了下去。”      陆珂:“……”      宋垚又说:“我到现在还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拽我啊,我跟他无冤无仇,干嘛非要让我陪着她一起送死。”      陆珂:“……”      “要说我们俩的矛盾,难道是因为许峰?”宋垚还在自说自话,“也不对啊,她明明不喜欢许峰,没必要啊。”      “别想了。”陆珂打断她。      “不行,我得再想想,你累了吧?你去那睡会儿吧,一会儿指不定怎么样呢,我历史不好,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宋垚指指角落的一块空地。      “那我陪着你。”陆珂说。      “用不着。”宋垚摇摇头,“你去歇着吧。”      陆珂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叫了她的名字:“宋垚。”      “怎么了?”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么?我告诉你原因。”      宋垚看着他一脸凝重,刚想问什么,又将嘴闭上了。      “我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是在我活着的时候,让我后悔的事情太多了,老天既然又给了我这个机会,又让我再次见到了你,”陆珂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接着道,“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在两年前,将你从河里救上来的人,不是许峰,是我。”      宋垚的眼睛猛地睁大,像是听到了难以置信的东西,脚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又退。      陆珂怕她坐在地上再伤到背后的伤口,忙快速将她拉住,又快速将手松开。      “我后悔的事情已经太多了,所以当我拒绝了陈瑜打算向你表白,却在去给你订花的路上发生了车祸,”陆珂嘴角弯了弯,“我以为就这样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对你说这些。”      宋垚受惊地向后躲了躲:“不行,你让我缕缕。”      这信息量有点儿多。       ☆、穿四穿之太平天国不太平2   此时的气氛不太好。      宋垚打破沉默:“你给我说说,那非洲人跟咱在电视上看到的一样么?长得怎么样?”      “差不多。”陆珂说不出自己说出口的那些话让他后不后悔,只是此时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只觉得这样就很好。      宋垚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关于之前落水的事,宋垚问过许峰,许峰没有承认过,却也没有否认过,而她之所以喜欢许峰,最初也是因为觉得许峰对自己有恩,后来的好感慢慢生出来,如今想想,有些事情就能说得通了。      许峰对自己,而自己对许峰,或许都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      “你!出来!”门口忽然出现一人,伸出手指向宋垚。      陆珂站起身,挡在宋垚前面。      昏暗的道口忽然又走来一人,那人戴着头巾,穿着短袄,整个人走起来很有气势。      陆珂还未开口,身后的宋垚忽然发出一声尖叫。      “怎……”      陆珂的话还未说完,就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如风一般奔到了那个陌生男子的怀里。      “二狗哥!”      二狗的手悬在半空中好一会儿,才轻轻落在宋垚的背上。      “我就知道,你肯定没死!”宋垚使劲抹了一把眼睛,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将头埋进他胸前。      陆珂抿抿唇,快走几步,一把将宋垚从二狗怀里扯了出来。      “陆珂我给你说这是二狗哥,就是那个哎呀反正你也不知道算了不给你说了……”宋垚又把好不容易转过去的脸又转回二狗身上,“二狗哥,你怎么在这儿?”      ---------------------------      二狗将宋垚几人领至屋内,几人纷纷坐下。      “那日我被炮弹炸死后,就来到了这个地方,误打误撞救了石长官一命,混了个小将领来做……”二狗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      “看不出,二狗哥你真有本事。”      “现在是什么时期?”陆珂问。      “天父天兄天王太平天囯。”二狗道。      宋垚:“……”这是太平天国么?      陆珂:“……”跟我想象中的名字好像有些不一样。      宋垚皱皱眉:“你刚刚说的那个难不成是太平天国?”      二狗点点头。      “那你刚才说的石长官不会是?”      “是翼王石达开。”二狗道,一脸恭敬。      原来这是石达开的地盘。      “你们就暂且在这住下,放心吧。”二狗看着二人,“翼王不在府内,如今这儿我说了算。”      几个没日没夜折腾的人,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就回了各自的房去了。      宋垚趴在床上,一点儿也不想动弹。      她闭上眼,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片刻安宁,忽然又想起了系统出现前在门上的那句话:      在不断的生死之间,体验人生的真谛。      若说自己在这几场或生或死的奔波中体会最大的就是:累啊。      身体也累,心也累,她作为一个新时代女性,虽然历史不太好,但也想着为这每次存在的世界做些什么。      但是自己好像什么也没做,只是一直在不停的跑,不停地躲,对每次发生的事情只有接受,反正也改变不了什么。      是么?什么都没有改变么?      起码,墨澄被她救下来了,起码,她在那危难关头救下了莎迪雅的命,起码,她不后悔。       ☆、穿四穿之太平天国不太平3      第二日却出了大事。      一大早,整个府里气氛不太好。      宋垚穿着绸缎制成的长袍走出门外,这长袍圆领,领口很小,中间部分还有些收腰,下摆开叉,挺宽松的,她走得极快,刚想去问问二狗和陆珂起床了没,谁知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宋垚穿过长廊,来到陆珂昨日住的房间。      宋垚敲敲门:“陆珂?你起了没?陆珂?”      身后传来脚步声:“别敲了,里面出来人才怪。”陆珂一边说着一边将风帽替她戴在头上。      宋垚将帽子摆正,咧咧嘴:“谢了啊。”      陆珂笑笑,嘴角又绷了下:“东王府被偷袭了。”      宋垚一愣:“东王府?”      “就是杨秀清,东王杨秀清。”陆珂点点头。      宋垚又看看四下无人的空旷之地,问道:“哦,那他,死了么?”      “死了,这回死了不少人。”陆珂道。      宋垚闭了嘴。      “我们等石达开回来。”      两人走出府中,府外的士兵已集合好,二狗站在前面面色凝重,他们昨日的时候只扎着头巾,今日的时候已经有少一部分都戴着由竹子或藤条编成的盔了。      “小垚妹子,你醒了?”      宋垚点点头,转身回了房。      她留在那也没什么用,反而会扰了二狗的心神。      陆珂跟着她往回走。      “你说,这是不是就是那个天京事变?我记得好像是东王先死的,然后好像是、好像是……”宋垚停下脚步,眉头皱的很深,“反正我记得好像最后这几个王都没活成。”      隔了没几日,石达开回来了。      他身姿英武,一身长袍,戴着一顶龙凤图纹的角帽,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问了二狗几句,将袍子紧了紧,来不及休息,便去找韦昌辉去了。      宋垚和陆珂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转身回房。      “我觉得很不对劲儿,这石达开跟谁的关系好?”宋垚掐掐眉头,“你瞧他刚才怒气冲冲的样子,保不齐是去找韦昌辉打架去的。”      陆珂点点头:“这韦昌辉带人偷袭了东王府,虽然是洪秀全的命令,但是,除了杨秀清和他的家人外,整个东王幕府部属、他们的家人及剩余的军民全被杀了,得两万多人呢。”他看着宋垚紧皱的眉头,手快速的伸过去给她抚了下,“刚我瞧着,这石达开像是个性情中人,出了这种事,肯定会去质问的。”      那手伸过去只轻碰了下便迅速收了回去,宋垚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缓缓道:“陆珂,要不你当我哥吧?”      陆珂自那次坦白后就没再提这事,这会儿宋垚这么一说,神情一下子也变得认真起来:“如果我说不呢?”      宋垚与他对视一眼,垂下眼帘。      其实这陆珂长得很好,要说不动心吧,也难,可是宋垚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每日除了奔波反抗逃跑之类的就没别的,有时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更准确的来说,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兴许下一秒小命没了,再换个世界,再换个打仗的地儿,谁也找不找谁,也许一辈子都见不到了也说不准。      既然见不到了,那还留这些念想做什么。      宋垚在心里把自己给说服了,直接开了口:“我会考虑的,但是你要想的是,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也许下一秒你或是我就瞬间消失了……”      陆珂听到那话,深深地看了宋垚一眼,也没有吭声。      像是陷入了深思。      宋垚以为他们两人就会一直这样沉默的待到晚上时,陆珂又开了口:      “那至少是现在,只要是我能一起陪你的路,就让我陪着你好么?”      宋垚心里难受了下,像是想到了之前吃过的苦,受过的伤,流过的泪,她神色有些黯然,陆珂将手轻轻覆到她的手背上,温柔的看着她。      宋垚没有将手抽出来,她细细感受着那掌心的温热,那热度从手背缓缓渗入血液,让她全身都没那么冷了,在自己心脏前面一直强撑起来的那面墙竟将有遥遥欲倒的趋势,宋垚勉强让自己将那面墙撑住了,才缓缓开口道:“你已经在陪着我了,我很开心。”顿了下,接着道,“也很安心。”       ☆、穿四穿之太平天国不太平4      天快接近傍晚时,石达开才回来。      一回来吩咐了几声连饭都没吃便回了房。      快凌晨的时候二狗快速敲开宋垚房门:“快!来不及了!”      宋垚正迷迷糊糊地睡着,听到动静披了件外衫就开了门:“怎么了?”      “来不及了,咱们往城外逃!快!”      陆珂也被府中的动静惊醒,快速跑过来:“翼王呢?”      “走了有一会儿了。”      陆珂点点头,拉住宋垚的手,来不及收拾东西,向外跑去。      几人连夜逃出金陵城外。      宋垚使劲抱了抱墨澄,便把他交给了二狗:“二狗哥,你去护着翼王,我们善后……”      二狗接过孩子,看了宋垚一眼,又看向陆珂,迟迟不动。      宋垚急促的喘着气,却轻轻笑了笑:“二狗哥,你替我看着墨澄,我很快就能赶上你的……”见他面露疑惑,又接着道,“我怎么舍得这孩子,你先去吧……”      等二狗骑着马消失的无影无踪时,后面的追兵也到了。      宋垚的手被紧紧拉着,她想笑,却再也不如刚才那般笑出来。      “舍不得么?”      “嗯。”宋垚的情绪有些低落,“咱们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吧,只有将墨澄交给二狗我放心。”      陆珂看着她,混着寒风吐出两个还带着暖意的字:“别怕。”      “呵……”宋垚轻笑一声,“陆珂,我们吓他们一下如何?”      “好。”      “我还没有试过自杀,应该也不会很好受,希望快一点吧。”      陆珂使劲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道:“看,我们死得多有价值。”      “呸……想得美……我这人真是没劲,又想着逃避了……”宋垚装作满不在乎地笑笑,“哎,一会儿说好了,手千万别松开啊。”      孤单了太久,我以为会习惯了。      但身旁还是有个人好。      这些话要是换个花前月下的场景可能更浪漫些,可是当两人举起刀插向自己的胸膛时,任何事都被那利刃刺痛抛在了脑后。      一片黑暗……      -----------------------      “陆珂?”两人的手一直没松,但宋垚还是害怕,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      “我在。”      “陆珂?”      “我在。”      黑暗中两人在不停的问与答间等待下一个世界的到来。      忽然,一阵熟悉的光向他们打来,伴随而来的是有无数双手在扯着他俩的四肢。      前方光来的地方出现了两个入口。      什么意思?入口怎么有两个?      两人的胳膊扯得都要断了,却还是挣扎着不松开。      陆珂疼的面部都有些抽搐:“上面啊啊……有字,一个美……国内战,一个……斯……斯巴达……”      宋垚疼得呲牙咧嘴,边尖叫着边抗争似的吐槽对这两地方的不满,“我啊啊啊啊我不想啊啊去……嗷嗷嗷疼……啊啊啊啊我不去!”      “我……快……不行了……宋……宋……你选!你……挑……”陆珂的话断断续续飘在宋垚耳边。      宋垚是疼的是在受不了了,厉声尖叫了下:“我选斯巴达啊啊啊啊啊!”      两人的手一松开,分别进了那两个洞口。      ---------------------      宋垚站在观众台上,看看四周陌生的古罗马贵族们,又看看下面的“竞技场”,默默地咽了口吐沫。      她在那松开手的一瞬间心里的想法就是:她躲不过枪子儿,斯巴达克不用躲枪子儿。      可是,她现在后悔了。      起码子弹射中后死得快啊。      反正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谁要呆在这儿等死。      晚死还不如早死,兴许还能换个好地儿。      可是一想到下一个地方兴许还不如这个,她又强行将那些自杀的念头压了回去。      谁知道斯巴达克人民用的什么武器?      叉子么?       ☆、穿五穿之斯巴达克的勇士1      那群人的目光还在自己身上,宋垚不敢将视线迎向他们,心里虽然慌得要死,但还是面不改色地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而下面的竞技好像也要开始了。      身边的贵族们又将视线转回,虽然这位女士的衣着与众不同,显得与他们格格不入,但是他们也不能总盯着她看,这不礼貌,也不绅士。      身旁的几个人为了显示自己的气度,坐的很端正,眼睛直视前方。      整个环形的观众席的座位基本上满了,宋垚想着自己这个座位的主人一会儿来了,她就正好可以借机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规规矩矩地坐着,偶尔才向四周看一眼,找找观众席的出入口,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几个人在聊天。      她不是有意去听他们谈话的,实在是那几个人声音太大。      其中一人道:“还没开始么?这次不会再像上次一样无聊了吧?”      “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另一人说,“这次的角斗士保证让您满意。”      “那就拭目以待。”      ……      宋垚听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能听懂他们的话了!      这坑爹的系统终于照顾她的感受了!      宋垚感动的有点儿想哭,但现实不允许,她还不想太引人注目,省得他们把她丢下去。      宋垚来得及时,第一场才刚刚开始。      竞技场中央站着一个奴隶。      全场人都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大概是平时看多了这样的场景,有人在宋垚身边笑着聊天,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忽然,场地侧面的铁栏开了,一头成年狮子被放了出来,      这时,大部分人的视线才又转向下面的场地。      宋垚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她不敢想象接下来的场景,但是,她不敢睁眼不代表下面的事情不会发生。      那奴隶的惨叫声一阵一阵的响起,中间还伴随着狮子的嘶吼声和观众台上的笑声。      那声音持续了好久,身边人的笑声仿佛将那痛苦的喊声盖了个彻底,却还是万分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待那人被撕成碎片时,五脏六腑都被咬出时,右边侧面的栅栏忽然打开,接着又放出一人。      是个斗兽士。      宋垚忽然有点儿想吐。      不光是因为那下面地上的血肉模糊的惨状,更是因为身边人的心。      但她只能忍着,忍不住了就再忍忍。      下面的第一场已经结束。      狮子被斗兽士驯服,又带回到了栅栏里,过了将近十分钟的清理场地的时间,第二场开始了。      身边人的视线也都向下方投去。      是公开处决死囚。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爱看这些。      宋垚垂下眼眸,手心已经被指甲掐的快要破了皮,她想要站起身质问他们,她想冲下去做些什么,虽然下一秒等着自己的可能是比下面的人更惨的境遇,可是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愤怒。      但就在她要站起身的同时,她忽然记起自己在消失前陆珂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答应我你千万不能死,我去尽快去斯巴达克找你……”      宋垚想起陆珂,心里才好受了些,她看看自己的手心,上面仿佛还留着陆珂的温度。      宋垚又坐了下去,捱呀捱呀,终于捱到了第三场:      最终的压轴节目——      角斗比赛。       ☆、穿五穿之斯巴达克的勇士2      两名年轻的角斗士被带进比赛场。      其中一人生得英俊健美,一手拿着长剑,一手拿则盾牌,另一矮点儿的人则拿着短剑,两人摆好准备随时进攻的姿势,等待命令的发出。      “我敢打赌,那个拿长剑的肯定能胜。”宋垚身后的一个男子开口道。      他旁边的人摇摇头表示不赞同:“不,你看那拿短剑的,体格多健壮!他肯定能赢!”      “不,那个拿长剑的我知道,他是斯巴达克斯,就是那个从角斗士学校出来的佼佼者。”      “再佼佼者也改变不了他低微的奴隶身份,我赌20塔仑,拿短剑的赢。”      “那我就赌双倍,赌斯巴达克斯赢。”      身后的罗马贵族们还在热闹的争论着,宋垚就一直默不作声地听。      他们口中的斯巴达克斯应该就是接下来战争中的关键人物,宋垚想着,视线就落在了角斗场中央那个拿着长剑的男人身上。      比赛已经开始了。      两人都用盾牌护着身子,一方面又寻找可以刺到对方的机会,在两人不断地试探了几下之后,那个拿短剑的便出了手。      那出手的速度极快,斯巴达克斯像是没防备好似的,一下就被那剑刺中了肩部,鲜血快速流了下来。      宋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好!”      “好!”      “再来一剑!”      “干得漂亮!再来一剑!”      “好!”      满场观众席上的人都在疯狂的大叫着,宋垚看着下面还在不断激烈打斗的两人,一阵熟悉的腹痛忽然袭来。      没错。      她大姨妈来了。      原来人家还是个女孩子啊嘤嘤嘤嘤嘤嘤嘤……      当汉子当了这么多天,系统也不出来照顾照顾她。      妈哒!      她曾经也是个水嫩水嫩的女孩子!      宋垚在心里矫情了一番,下面的角斗已经分出了胜负。      斯巴达克斯险胜。      在地上躺着的卢克鲁斯似乎还有些不甘心,但是没什么力气允许他再站起来了。      全场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斯巴达克斯脸上并没有显示出万分喜悦的表情,也许,下一秒,刚才与他对战的人就会被当场处死。      而他并不能做什么。      斯巴达克斯站在原地,等着卫兵来给他戴上脚镣,之后带回铁栏里,他的视线先是在地上的卢克鲁斯身上停了下,随即转开视线,投向上方沸腾的观众席,他的双眸黑亮,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看着全场欢呼的人们,刚想将视线收回去,忽然感觉在观众席的西南方向有一个并不沸腾的小小角落。      那角落里坐着一个穿着打扮都与身旁人不同的女子,她的骨架也不似这边的女子一般宽阔,那女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来。      两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宋垚吓得忙将视线转开,一会儿又忍不住似的将头抬起,斯巴达克斯的视线还在她身上,宋垚鼓起勇气,与他对视。      斯巴达克斯忽然笑了,等到那两个卫兵来时,他才收回了笑容,也将视线收回,戴上脚镣,回了铁栏里。      那是一种怎样的笑。      不是胜利者的自得,也不是对场上观众的情绪表露,宋垚说不清楚是什么。      整个观众席忽然又沸腾起来。      原来是刚刚那场角斗的斗败者被杀死在了鲜血浸湿的场地上。      观众席中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声,宋垚只觉得头晕脑胀,稍微一呼吸好像就能闻到那浓重的血腥气,恍惚间仿佛下一刻就要昏过去。      “这位女士,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宋垚身边的一个男子礼貌道。      宋垚摇摇头:“多谢,已经好多了。”      -----------------------      宋垚随着人群出了场,站在角斗场的门口,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往哪儿走。      她现在好想陆珂啊。      她知道,陆珂现在在美国,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那场内战应该会用枪,陆珂说会尽快来找她,难道要挨枪子么?      想了一堆没用的之后,宋垚往前走了走,现在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托了刚才那决斗的福,她现在一点儿都不想吃东西。      今天的那个斯巴达克斯是一名角斗士,而像他这样的角斗士在这个地方不计其数,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在竞技场上丧生,而他们的命运就是注定死亡。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受着密切的监视,脚上戴着沉重的铁镣,每天都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宋垚自知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去解救他们,她连自己何去何从都不知道。      ------------------------      夜已深。      罗马中部卡普亚城的角斗场。      “我们的计划被泄露了,所以我们必须提前,”黑暗中看不到说话的人,只能看到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和那人坚定的声音,“准备好了么?”      “嗯。”起码有五六人纷纷应声。      “好,那就开始了。”      接着又是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      “啊!!!!!!!!!!”      一声刺耳的惨叫划破夜空,在静寂的夜里显得更为渗人,这声音将不远处守夜的卫兵引来。      铁窗外面站着三个卫兵,他们三人本来就有些困,正打着盹时被叫声吵醒,不禁火气有些大,隔着铁窗厉声问道:“找死啊!在干什么?”      铁栏里面的一个角斗士向前伸了伸脑袋,唯唯诺诺道:“打死人了。”他顿了顿,又快速道,“高卢人打死了我们的伙伴,他现在被我们绑住了,你们看怎么处理他?你们要是不管的话我们就勒死他。”      其中一个卫兵举起手上的油灯向里一照,果然是死了一个人,那个高卢人被几个人反扭着手,那卫兵见状只好说:“把他交给我们处理,还有,把那个死人也抬出来。”      他拿出钥匙将门打开,门还为完全开启,角斗士们便迅速冲过来,将那三个卫兵击倒后,拔下卫兵身上的短剑,冲了出去。      这一夜,再也不似往常。      沉重而牢固的铁门被一扇扇的打开,那些被生死折磨的角斗士们,那些罗马贵族取乐的牺牲品们挥舞着镣铐向外冲去。      他们为了自由,蜂拥着向前跑,不久便消失在了夜幕中。       ☆、穿五穿之斯巴达克的勇士3      宋垚来到这儿已经好几天了。      就在昨晚上,她遇到了斯巴达克斯,并加入了他的起义军队伍中去。      斯巴达克起义军壮大的速度尤为迅猛,队伍里大量收容了坎帕尼亚省的逃亡奴隶、角斗土、破产农民,以及从罗马军团逃出的士兵,已经快要一万人了。      而且就在今日上午,他们打败了罗马军的小部队。      宋垚就这样,一边随着军队打仗,一边等着陆珂。      她不知陆珂什么时候会来,但是她猜陆珂一定去了好多地方,可是就是一直到不了这儿。      她靠在树干上,看了一眼穿着一点都不整齐的战友,上午的厮杀和下午的队伍转移大大消耗了他们的体力,大家都或坐或躺地在地上休息,宋垚缓缓闭上眼。      四周都是人,还是很孤单。      这种感觉应该怎么形容呢?      当你自己一直是一个人时,你也不会感到孤单,或者是孤单的感觉来的并不是那么猛烈,因为你已经习惯了,而当有人忽然打破这种僵局时,你就会猛地适应不了。      就像她现在。      宋垚也一直以为自己习惯了孤单,习惯自己一人躲来躲去,习惯混进某支队伍和他们一同嘶喊奔跑,习惯拿起一支枪或是一把砍刀做些所谓的抗争,习惯用沾满血的手来诉说着自己的无奈……      她其实没怎么变,只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从前的她,就怕别人说。      宋垚想起小时候,家里有爸爸,妈妈,她和弟弟,这本来是多么美好的家庭,多么的令人羡慕,而这个她以为永不会改变的东西却在自己高中毕业那年化作了美丽的泡沫。      就读三年级的弟弟在学校门口等她来接,由于学校门口的人太多,弟弟想要绕到马路对面的那个小巷子里去等,却在过马路时被一辆忽然冲进来的车撞了个正着。      当时那辆车一连撞倒了三个孩子和一个大人后才堪堪停住,而那最先撞到的孩子,早已被卷在车下,止了呼吸。      她因为路上有些事耽搁了,到了校门口时迟了三分钟,却只等到了弟弟满身是血的冰冷尸体。      从那天起,宋垚就没怎么笑过。      本是她自己就不可能宽恕了她自己,父母只是在弟弟失去后的那段时间里骂过她,剩下的只是无止尽的悲伤和没日没夜的叹气或沉默。      亲戚们尽量将她父母的悲伤向她身上转移,都说至少还有这个孩子,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最起码是为了她好好生活下去之类的话。      那些人的话是温柔的,是好心的,是不计后果的善意,而就是那些话,让宋垚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可饶恕。      在经历了半年的痛苦挣扎后,宋垚决定自尽。      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死时的样子,这个破落的小公园早已经没人进来了,就好像是被城市建设规划者遗忘在了脑后一样。      她蹲了三天的点,终于确定这个地方不会再有人来了,她走到那潭死水前,毫不犹豫就跳了下去。      用这种方式去逃避,去解脱,她真是不配活着。      那天好巧不巧,这从未进人的破落公园进来了几个人。      是几个大学生。      那水灌入耳朵的同时,宋垚听到了有人嬉笑打闹的声音。      然后便是几个女生呼救的尖叫声。      她尽量不挣扎,可是水从身上的每一毛孔浸入时那种感觉是多么的难以承受,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开始了挣扎。      “许峰,你要跳下去啊……”一个女生忽然叫起来。      那话音未落,宋垚便听到了一声落水声。      那落水声盖住了另一个女生的声音,宋垚已经没劲儿去让耳朵在发挥作用了,就在她觉得自己终于要如愿以偿的解脱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还不停地喊着什么。      好像是个男生的声音。      她的感官已经完全丧失了。      之后她就去打听,才有了这几年对许峰卑微的爱恋。      世事无常,谁能想到,那人会是陆珂。      宋垚一开始也不信,直到那天在石达开府中,陆珂对她说他想一直陪着她,并且拉住了她的手,她才终于回想起了那感觉。      宋垚将眼睛睁开,四周的人大多数已经入了眠。      陆珂,我等不到你了,我想去找你。      宋垚伸手抵在自己的心口,喃喃出声:“反正自己注定是要一直过这样的日子,如果找不到你我就一直换地方,我不想再等下去……”      宋垚将靴子里的小刀抽出来,向自己的手腕划去。       ☆、穿六穿之回到过去      宋垚猛地睁开眼,被风一吹,清醒了过来。      她又回到了那个天台上。      宋垚低下头,发现身上的衣服还是羽绒服,牛仔裤,短靴,再摸摸头顶,毛线帽也在。      只是四周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宋垚揉揉眼睛,还有些不敢置信,她没想到会有一天会再次回到这个世界。      难道这个世界要打仗了么?      宋垚向前走了几步,那微晃的破烂栏杆在呼呼的风中时不时地响一下,她站在那栏杆旁向远处看,下面的学生还在自顾自的匆忙走着,有几个打打闹闹的笑着向前跑。      多么的青春,多么的美好。      宋垚收回视线,准备下楼。      忽然一串慌乱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片刻便出现在了天台的门口。      宋垚转过身,等着那人上来。      来者是陈瑜。      陈瑜没想到天台上会有人,而且会是自己最讨厌的人。      她不想让宋垚看到自己脸上的泪水,只好肩膀一耸一耸的偏过头去,等着宋垚离开。      宋垚抬起脚,往门口走去,刚准备推开那快要合上的门,忽然停下来,又走向陈瑜。      陈瑜没想到宋垚又走了回来,当下便以为宋垚是要看自己的笑话,转头抬起含泪的双眼怒瞪着她。      宋垚伸出手,轻轻抚上陈瑜的脸,片刻,才用拇指指腹为她拭去滑下来的泪珠。      陈瑜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她瞪大了双眼,直直地盯着宋垚看。      “你……你想……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陈瑜使劲抹了一把眼睛,闷声道。      “我当然是来看你笑话的,”宋垚收回手,轻笑了下,“你这德性,是失恋了么?”      陈瑜咬着下唇,没吭声,又使劲抹了把眼睛,才嘟囔道:“你高兴了吧?”      “我是高兴,很高兴……”宋垚笑道。      “你……”陈瑜气得说不出话来,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问道,“你来天台做什么?”      宋垚反问:“你来天台做什么?”      陈瑜将视线错开,含糊道:“随便转转……”      “不是失恋了想要寻死么?”宋垚打断她。      陈瑜被戳中了心思,有些恼火:“你管不着!”      “我才懒得管,你继续。”宋垚觉得有些冷,将手□□兜里,转过身打算离开。      陈瑜尖叫了一声,像是被什么点着了一样:“你!就你这样,许峰永远也不会喜欢你!”      “随他便吧。”宋垚没什么表情。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他,可是许峰不知道,我也不会告许他。”陈瑜有些得意。      “随你。”宋垚道,反正早就不重要了。      陈瑜反反复复的观察着宋垚的面部表情,却没有发现一点儿掩饰的细微表情,她又看了她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宋垚,你变了。”      宋垚摸摸自己的脸,点点头:“嗯,是变了。”      陈瑜一直看着她:“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说实话,我怕一会儿发生的事会吓到你,但我还是会去做。”宋垚忽然打断她,对她温和笑笑,“你也别以为我是为了谁,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自己,跟任何人无关……”      还是好好活着吧……你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活着的感觉有多好。      陈瑜还未说几个字,便看着宋垚已经向后退了几步,然后飞快跨过护栏,一时吓得大叫起来:“你什么意思,诶你……你别……你疯啦!”      宋垚只是笑笑,不说话,风将她的头发吹的跟个疯子似的,她站在那里,身形都有些不稳,仿佛下一秒就会从楼顶跌落下去。      “你疯啦!”      “去楼下叫人吧。”宋垚朝她眨眨眼,“把许峰也叫上来。”      陈瑜一脸果真如我所料的表情,但还是转身往回跑。      看着陈瑜消失在楼梯间的背影,宋垚轻轻舒了口气。她还是怕自己跳下去的场景会吓到陈瑜。      “只有这种方法我还能适应,幸好楼层没那么高,呵呵……”      宋垚看看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使劲呼吸了一口自己曾无数次呼吸过的空气,缓缓将眼睛闭上,向后倒去。      而那身子在急速坠落后,将要碰到地面时,瞬间消失。      陈瑜带着许峰上来时,天台上一个人都没有,她跑到天台边上向下看,下面除了一直行走的学生,并没有发生什么异状。      宋垚人呢?       ☆、穿七穿之万水千山只等闲1      1935年8月。      中国四川毛儿盖离草原最近的一个村落。      宋垚猛地睁开眼,身边的人和景全变了,就连身上的衣服还是在斯巴达克起义中的那身破烂衣服。      刚才是一场梦么?      上方是满天的星星,宋垚坐起身,手腕上的血已经干了,被她这坐起的动作一抻,又裂开了,宋垚从衣角上扯下一条布,简单包扎了下。      她向四周看看,睡着好多人,盖着破破烂烂的被子,有点儿像逃难。      但,不一样。      瞧这些人的打扮,好像是军队。      宋垚凑近身边正在熟睡的一个小伙子,穿着军服,是灰蓝色的,颜色有些发深,穿着草鞋,上面破了一个大洞。      这不会是……      宋垚又躺下,想来想去,好像知道自己在哪儿了。      她将眼睛闭上,想起了那首《七律长征》。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      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      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      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      记得小时候的时候爷爷总是在她耳边念叨,之后上了学课本里还有这首诗,被编了调,她还会唱呢。      那现在是刚开始走,还是走到一半,还是马上要结束了呢?      在八月三日时,红军总部制定了夏洮计划——整个军队被分为左右两军:左路军由总司令朱德,总政委张国焘率领,经阿坝北进,而右路军由前敌总指挥徐向前、陈昌浩率领,经班佑北上。      而宋垚所在的为右路军。      宋垚随着军队走了两天,便正式进入了茫茫的毛儿盖大草原。      这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地带。      宋垚刚进来的时候并不在意,认为只要肯吃苦,不怕累,就肯定能战胜这困难。      这个大草原位于康藏交界地区的高地上,一眼望过去根本就望不到边,而这数百英里的宽广地界内,全是没有路的沼泽地带。      宋垚在路上听身旁的徐大牛给她讲两个月前他们过去的那个“鸟飞不过,畜不敢攀”的夹金山。      宋垚不明白为什么没人问她从何而来,只是将她当成自己队伍中的一员。      宋垚想,这也许也是系统设定,管他呢。      徐大牛回想起当日的情景,还是心悸的很:“宋垚你是不知道啊,那大六月天,简直能把人腿给冻掉了。”      那夹金山是他们翻越的第一座大雪山,海拔四千五百多米,山势陡峭,空气稀薄,再加上那彻骨的严寒,若不是凭着坚强的意志力和大家的相互扶持,是怎么也翻不过去的。      人的身体和心里素质缺一不可,有多少战士是在最后的一刻敌不过越来越险的路,越来越大的高原反应,滑下山去,尸骨全无。      那徐大牛还在说着:“你是不知道啊,我当时冷的不行,就不停的喝辣椒水,饿了就吃口雪……”      一个人从前方快步走来:“同志们一定要小心,我们前面有三个同志陷入泥地,牺牲了……”   那人声音越来越低,说完,向后走去。      宋垚身旁的人都安静了许多。      前面的路渐渐难走了许多,速度也慢慢降了下来。      他们不断地听到有人牺牲的消息,一直和宋垚并排走的徐大牛悄无声息的绕到宋垚前面,向前走着。      宋垚看着他的后脑勺,险些落下泪来。      就这样走了整整一天,环顾自周,宋垚所看到的,除了无边无际的野草外,再无其他,而野草下面是浅处没膝,深处没顶的沼泽。      队伍停了下来,原地休息。      宋垚坐在地上,轻轻揉着又酸又软的腿,看着这如地狱一般的地方。      连虫子的叫声,甚至连一块石头都找不到,随时随地便会要了人的性命,这不就是地狱么?      第二天的时候,队伍重新出发。      比前一天更要艰难。      体力消耗巨大,宋垚难以想象他们是怎么熬过这漫长的路的,她这两天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不行,照这样下去,恐怕撑不过三天,今儿早上起来的时候,头就昏昏沉沉的,可能是有些缺氧。      她勉强吃了些用水煮过的青稞炒面,她那份青稞炒面被昨晚的雨水淋湿了,整个成了个疙瘩,她用水和了和,勉强吃了半碗,身旁的战士的粮食可能勉强还能撑明天一天,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走出这草地。      宋垚尽量不拖后腿,她想,等出了草地,她就再换个地方去找陆珂,如果不幸还没出草地就死去了,那也是命。      胃里一时消化不了那很硬的面疙瘩,宋垚摸了一把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向前走着。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所有人的粮食基本上都吃完了。      队伍越来越慢,宋垚正走着,忽然身前的徐大牛身形一动,便倒在了地上,他双手捂着腹部,五官早已扭成一团。      “大牛!大牛!”宋垚忙蹲下,和旁边的几个战友将徐大牛平放在地上。      “他中毒了……”其中一个战友焦急道。      “把他扶起来。”宋垚开口,“有筷子么?想办法看能不能吐出来。”      几人将他扶起,拿出支筷子放到大牛嘴里,压住了他的喉咙。      -------------------------      徐大牛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      宋垚给他煮了些水,等他醒来给他喂了半碗。      今日有几个人都吃了那有毒的野菜野草,病了五人,死了一人,大家只好将那树皮煮烂,把没有毒的野草也煮的很烂之后才吃了。      宋垚端过来一碗野菜,夹起一根,细细嚼了两口,才咽了下去。      她看了一眼已经睡着了的徐大牛,眼睛弯了弯,准备再夹第二根野菜。      身后忽然有了些响动,宋垚没什么力气去回头看,她将野菜夹起放入口中,嚼了两下,缓缓咽了下去。      “宋垚!”      宋垚身形一滞,快速扭过头去。      是陆珂。      陆珂穿着一身蒙古人的服装,脸上还带着快要干涸的血迹,他的气息还有些不匀,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      宋垚眼睛一直不眨的盯着他,但眼泪却快速在眼眶萦满,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陆珂快走两步,将宋垚紧紧拥入怀里。      “别哭,别哭……”陆珂用手掌轻轻抹去宋垚脸上的泪,“你没事就好,你活着就好……别哭……”      宋垚将脸埋在他的胸前,低声抽泣着。       ☆、穿七穿之万水千山只等闲2      “别哭了,眼睛都肿了……”陆珂用袖子小心地给她擦着泪水,宋垚哼哼了半天才终于止住了。      “你怎么穿成这样?”宋垚想要移开话题,可嘴还是紧紧绷着。      “是西征,耗得时间有些长了。”陆珂拉住她的手,低声认错,“不怪我吧?”      宋垚摇摇头:“你去了几个地方?去斯巴达克起义的那个地方了么?”      “数不清了,斯巴达克那个地方我没去成。”陆珂笑笑,满眼温柔,“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两人又互相依靠着说了一会儿话,四周已经渐渐静了下来,两人都有些困了,便相依着睡了过去。      第五天。      前面的部队把树皮野草都吃完了,后续部队只好将身上的皮带、皮鞋,甚至是皮毛坎肩马鞍子,都切成细丝,煮着或是烤着吃。      气候恶劣,地形复杂,环境险恶,他们缺少粮食、御寒衣物、宿营装具、医疗药品,每走一步都万分的艰难。      等到第七天白天的时候,由于冻饿、疾病和陷入沼泽造成了大量的减员,近两万的队伍现如今只剩下一万三千人左右。      他们不知道后面的第四方面军是如何来经过这里,但是他们只知道他们马上就要撑不下去了。      “上来,我背你。”陆珂将行囊挂在身前,对宋垚道。      宋垚摇摇头,拄着树枝做成的拐杖神色恍惚的往前走。      “你是想和我分开么?”陆珂开口,语气间说不出的低沉与无奈。      宋垚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若是死了,他们恐怕又要分开了。      他们才刚刚见面。      她不想和他分开。      宋垚摇摇头,看着身前弯下来的后背,趴了上去。      “我沉么?”宋垚在陆珂耳边轻轻道。      “还可以,比之前轻多了。”陆珂笑笑。      “之前?难不成之前你背过我?”宋垚嘴角一直翘着。      “想象的,我时常想象你的样子,我在梦中没经你允许就给你添上了血肉,好让我知道你的重量,原谅我吧。”      宋垚趴在他背上没吭声。      “生气了?”陆珂转过头,去看不到宋垚的表情。      宋垚没去回答他的疑问,只是说:“陆珂,咳咳……我们还有多久才能走出去?”      陆珂抬眼看了一眼前方:“快了……快了……”      “同志们,我们马上就要走出这片草地了!”前方忽然传来声音。      前方的声音犹如神音,所有人精神一振,拖着各自那副瘦弱的驱壳向前走去。      ------------------------      当他们走出草地时,只剩下一支褴褛不堪,瘦的只剩骨头架子的队伍。成千上万的人咳得喘不过气来,他们用藐视一切的革命精神,克服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走了整整七天,才终于走出沼泽,走进班佑。      带走的是伤病和饥饿,留下的却是曙光和胜利,宋垚偏过头看向陆珂,陆珂转过头,与她对视。      “走吧。”宋垚指指前面。      远处,久违的阳光从层层阴霾中穿过来,照在了所有人的身上,每个人都被温柔的暖阳笼罩,像是经过了一次人生的洗礼。      陆珂紧紧牵着宋垚的手,两人相视一笑,随着队伍向前方走去。       ☆、穿八穿之仍在路上   宋垚站在一座不太高的沙丘上,远处的砂石被风吹过来,打在她的脸上,有些疼。      更远的地方好像是一座城墙模样的建筑,宋垚使劲看了看,还是看的不大清楚。      她愣了好久,才终于意识到,她又一次和陆珂分开了。      在昨日的时候,宋垚在吴起镇战役中失了自己的小命。      不过,她觉得自己每次和他分开都会变的勇敢一些,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脸皮更厚了些,心更硬了些,当然,对他的思念也更多了一些……      在宋垚消失前,陆珂握着她的手对她说:“若再分离了,别怕,我一定会找到你。”      她尽量不害怕,起码表面上应该装作不害怕。      宋垚记得上次刚到太平天国的时候还嘲笑陆珂去了非洲参加了内战,结果自己现在就来到了这个类似的地方。      系统还好心的对她说明了这次战争的全称,好像是叫:古代埃及与赫梯战争。      她记得不太清了。      头顶上方的大太阳毫不掩饰地放射着自己对宋垚的爱,宋垚自嘲地笑笑,兴许自己到时候会更黑吧。      她告诫自己,以后可千万不要嘲笑别人,风水轮流转这个说法不是没有道理的。      此时的风沙忽然大了起来,宋垚一身的破布条子迎着风乱舞起来,她低下头撇撇嘴:下回能让   我穿身好点儿的衣服再满世界窜来窜去不行么?      宋垚将眼睛眯成一条缝,有几个人从远处缓缓走来,宋垚脚一动不动,等着他们向自己走来,等待自己未知的人生。      其实,这也是一种活法。      宋垚看看远方,口中喃喃自语,那话语轻飘飘的就像是在说给风听:      “我知道,我们总会相见的……”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说一声抱歉,因为前一段生病,所以这篇文删减了很大的一部分,勉强算是完结了,书中人物的感情走向和所有的事件都描写的不是很完整,主要是因为当时写这书的一番热情被生病给折磨没了,这几天养了养身体,又忍不住开了个坑。 这次是甜宠文,想让能看到这篇文的宝宝们在这个已经到来的冬天里,感到不那么寒冷。 新文名称:《我的老公是个兔叽》 用APP的宝宝们回到本文文章首页,点击右上角小圆圈“作者专栏”,可以收获香喷喷的大饼一张。 令:万分感谢一直支持我的宝宝们,漫漫人生,我们一路同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